當官這種事桑秀是真不樂意,別人以為當官多威風,她可知道沒那麼容易,別以為處於上位就能威風八面想踩誰踩誰。上輩子沉浮風塵,她沒少聽說某某大哥被手下打黑槍被兄弟捅刀子。她覺得當個小兵挺好,只需受頂頭上司的氣,便是你叫我去送死,我死不了,喪屍怕我!我怕的只有人,不處高位不會有防不勝防的暗箭。
兩人說著話到了後勤營,往裡面一走,孩子們不見了,髒防護服上特有的腐臭味也沒有了(如果不是戰事太緊,防護服是戰士自己洗),格子間裡都是中老年人,有的在刮麻,有的用小搖機紡線。
上次桑秀來去匆匆心情沉重,只看到血汙的防護服遍地,這回才注意到他們的住房就在方格子的東側,九平米麵積,吃住幹活都在此,可不正像娘說的那樣是坐監。
兩兄妹快到27號時,桑秀詫異地挑眉。
桑保成加快速度,奔到近前朝著格子間低斥:“保平,你怎麼又來了?”
桑娘站起身,怒瞪雙眼:“兇個啥子?!你們一個二個長大了,不認爹孃祖宗了!保平來探他娘有啥錯?!”
桑保成吶吶:“娘,保平要學習,老是麻煩老師接送,不大好。”
保平扯出笑容:“我有用功,大哥放心。娘快坐,大哥大姐不是不想來,要戰鬥呢,保平會常來探娘。”
桑秀一陣難過,小弟從小脾氣大,突然這麼懂事她真有些不習慣。小弟又聰明過頭,以前對習武不為然,老說:“現在是科技時代,什麼古武術能跟子彈、核武器比嗎?我以後要做科學家做大老闆!”如今可好,沒異能連“新人類”都做不了,等於說沒做人的資格,小弟會有多失落。
她努力微笑:“保平啊,你要好好練功。只要開始永遠不晚,我們班有兩個練功不到一年的覺醒了異能呢。”
保平目光閃亮,故作不在乎:“有啥了不起,娘沒練過,一樣有異能。大姐,我不會給桑家丟臉的。”
桑娘抹淚道:“啥子異能,能吃能喝麼?娘這個什麼空間,想想也就是帶菜帶糧回家方便些。保成啊,田裡稻就要熟了,娘幾時回家啊?”
桑大哥無言以對,桑秀腦仁疼,娘是大字不識一個的農婦,要她接受現實太難。
倒是桑小弟有辦法,笑眯眯道:“娘,我和小麗在稚子營,大哥大姐在軍營,娘回家也是一個人,我們都不會放心。在這塊多好,有吃有住,餐餐飯送到口,不用娘做。”
桑娘哭得更大聲了:“狗不嫌家貧,嗚嗚……桑家的狗都站牆上嫌娘!老桑家是造了什麼孽?男人、公公病了不能去探,太婆過世,孫媳不能去嗑頭上香,嗚嗚……你們就是這樣對娘?!這樣做晚輩的?!沒良心啊……”
桑秀眼烏,二十多天沒啥效果嘛!看來娘要把“牢”底坐穿!
桑保成嘆著氣細說是怎麼安葬曾祖母的。依稀他說了不止一次,才講幾句桑娘便扯著嗓子開罵:“你祖奶奶雖說是買來的媳婦,那也是桑家的正經媳婦!你個沒良心的畜~牲,枉為桑家長男,不讓你祖奶奶進祖墳!老孃死了,你也是往院子裡一埋?!”
樂樂狗頭一擰,似乎在說某某太不懂事!雷霆則蹭著桑保成的腿以示安慰。
桑秀看大哥一付憋屈樣,只好出頭:“娘,是我做的主,是我替祖奶奶挖的墳。娘坐著說話不嫌腰疼,是你兒女拼死拼活,娘才能坐這塊紡線!我這陣沒來探娘,為什麼沒來?這二十多天,我們在一號農莊打生打死,BLaBLa……”
桑秀的嘴巴子是在風塵中歷練出來的,讓人動惻隱之心是為第一要務,當下從安家送獨生女上前線,到戰友悲壯犧牲在沙場,到倖存者毫不感恩,直說得聲淚俱下。
她是真難受,心裡一團亂:父母對不懂事的兒女還不會粗暴地直接關起來,他們卻這樣做了,娘怎麼受得了?可放出來不行啊,娘肯定鬧著回家,見人就怨天怨地瞎說,孃的嘴是封不住的,動搖軍心死罪!
桑娘被女兒說的一愣一愣,無法相信是真的,可秀娃從小到大沒說過謊話。
這時保平的老師帶著幾個小學生走過來,桑秀雙眸含淚深深鞠躬,再三為自己的弟弟給老師添麻煩道歉。
老師三十出頭,一看就是古武術練得很深厚的主兒。大概痴迷武術沒見識過作秀,有那麼點受不了,咧著嘴小聲道:“我爸爸也在後勤營,說起來是我沾了幾個學生的光。”
桑秀立即扭頭激動道:“娘,你聽到了?!這位老師的爸爸,一個老人家,主動要求到後勤營來工作!如今大家都是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