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親事的話,聽了挺煩,後來姨娘再要提起,自己就直接給攔了。那些話叫人聽了傳出去,又是事兒。
倒是沒想到,越荃還真跟蘭家定了親了,不過話說回來,這麼一來,自己同越苭看的人家理應也要往上提一提了。可是偏沒有!自己得著的訊息,給自己看的都是些不如府裡的,越苭那邊更得了,先給支遠地方讀書去了,這事兒倒不用提了。若是給越苭也一塊兒相看,兩相比著,還好說。這會兒越苭那裡不提,只給自己看些不入流的人家,又是何道理?真有些欺人太甚了。又想到之前大太太把自己這裡伺候的人都一個個叫去問過話,心裡就更加膩味了。這明明是自己家,卻過出“寄人籬下”的滋味來了,也是天知道。
府里人人事事,各有各的考量,傅清溪卻管不上了。莫老先生叫人給她捎了話,七天後辰初一刻,到城西五里亭。這就得去書院了!
老太太督著人又給檢視了一遍行裝,太太們都給了些荷包說是路上的花銷,尤其二太太那荷包大的,嚇了傅清溪一跳,後下想著恐怕是知道自己把打飯鋪股份給了越蕊的事兒了。姐妹們也都送了些香囊帕子之類的小物,又過來敘別。
越苭卻是比傅清溪還早了幾日出門的,越芃的行裝也在打點了,韻綸書院離得近,倒不消太多東西。一家姐妹轉眼各奔東西似的,老太太心裡也有些不是滋味兒,真是兒女出不出息都不好受啊。董九樞也趕來見了她一回。
如今董家聲勢日盛,老太太聽說董九樞過來給傅清溪送行,挺感慨,還同韓嬤嬤道:“這倆孩子也認識許久了吧?董家這哥兒除了說愛銀子,旁的亂七八糟的事兒也沒聽說過,要說起來,也算不錯了。”
韓嬤嬤笑道:“老太太您省省心吧!那倆一塊兒做了好兩年的賬,也沒見有過除了賬本書文之外的往來,這哪像是彼此有意的樣子?!就今兒,聽說還說了一通什麼鋪子買賣的話呢!要是做買賣搭夥,估摸著這倆人早成了,都不用人牽線。要是結親……沒戲!”
韓嬤嬤很是乾脆。老太太嘆道:“這傅丫頭都挺好,就是這塊兒不開竅可怎麼辦好呢。我孃家那三丫頭,現在就夠愁人的,偏她們兩個還要好,你說說……到時候都耽擱到二十七八、三十好幾去?我這怎麼對得起她那沒了的爹孃?!上回我還同老頭子提了,你猜他怎麼說?他說,要是沒有實在合適的,還不如就一個人呢!你說說,這叫什麼話?!我就多餘跟他打這個商量!……”
韓嬤嬤笑道:“老太太,您歇歇!這開始愁沒地方讀書,這好容易開始讀書了,又愁讀不讀得好,這讀好了又要愁考不考得上好的書院。如今傅姑娘這考的就算頂天的好了,您又要開始愁姻緣了。她今年才十七,就算打二十論,還得三四年呢。再說了,傅姑娘學的東西多難,哪裡能分心想這些,但凡分點心出去,也到不了今日了!等往後去了書院了,沒那麼忙了,裡頭又都是志同道合的人,自然那姻緣就來了,您可白擔什麼心呢。”
老太太聽了這話覺得挺有道理,就又說起那天看到的那一隊崑崙弟子來了,韓嬤嬤又跟著傅清溪去見過老先生,兩個人便說起這事兒來。
到了日子,有人持了崑崙書院的令牌來接了,傅清溪辭了家中長輩,又同姐妹們話別,便登車走了。車行到五里亭,已經有一輛大車等在那裡。那輛車極大,同老太爺坐的天工苑的車彷彿。
兩個看著挺精幹的青年上來接了傅清溪所乘的車和後頭跟著的行李車道:“先生吩咐了,姑娘到了就直接走了。路上不便,俗禮盡免,一會兒上了船再見吧。”
傅清溪在車裡恭敬答應了,外頭又道:“書院裡沒有隨侍一說,姑娘若從前用慣了使喚人的,恐怕得委屈一下了。”
傅清溪一愣,又想起俞正楠從前說的話,在外頭的好處就是吃飯的時候身邊不用杵著那麼些人了。便回道:“我有一個嬤嬤一個丫頭在後面的車上,請容我過去同她們交代一聲。”
那青年又道:“倒不急在一時,前頭要轉船的,到時候這車也用不上,索性那時候再說不遲。”
傅清溪答應了一聲,那人又確認一遍再無他事了,才一聲令下,車子復又走起來。又說跟在後頭的車裡坐著的陶嬤嬤和杏兒,見車停了一會兒就又走了,只當是往什麼書院去了,還猜測著到時候一路上的居所飲食不知如何等話。
哪想到走了沒多久,車便又停了。等了一小會兒,就有人來搬抬行李,兩人嚇了一跳:“這麼快就到了?”
出去一看,卻是到了一處碼頭,這會兒幾個人正來回把她們的東西往一艘挺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