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方突然一道白光閃爍,不久,雷聲滾滾而來。前方已經傳來歡呼聲了,看來已經有人到達終點了,桑榆摸了摸臉上的淚水。還有100米,終點越來越近了,她一步一步地向前,可是視線卻越來越模糊,身子似乎脫離了意識的控制,伴隨著一聲驚雷巨響,腳下一滑,慢慢的向前傾去。
她眯著眼睛,遠遠地看到前方的裁判,旁邊一陣風飄過,有人已經慢慢的超過她,桑榆無奈地笑笑,原來,一個人,她還是無法到達終點。
如果這樣,倒下也是種解脫。耳邊傳來一陣驚呼,腰上被一雙溫熱的大手緊緊的環住,她累了,也不想再睜開眼睛。
第十八章
那雙手似乎比記憶中更加寬厚了,溫暖的就像冬日裡一抹陽光。
“阿愚,你怎麼了?”他急促地喊道。
桑榆不知道自己眼角的到底是雨水還是淚水,她現在也不可能矯情地推開他,因為,她實在疼了。右腿瑟瑟打顫,疼的她牙齒咯咯響。
葉向東彎著腰,看到她滿臉的雨水,一張臉蒼白的毫無血氣。雨水漸漸打溼了他們的外衣,剎那間,桑榆天旋地轉,葉向東抱起她。
多少雙眼角看著他們可想而知。
“向東,你放我下來!”
葉向東冷著臉,雙手指甲都泛白了。“阿愚,你覺得我現在還會放下你嗎?”
桑榆此時無奈,心疼。明明彼此有情,奈何情深緣淺。她摸了一把臉上的水,沉默地把頭靠在他的胸口,聽著他那熟悉的胸膛跳動聲音。
“向東,你的心跳和以前不一樣了。”她輕輕地說道。
出了操場來到教學樓下,葉向東把桑榆放下來,桑榆倚在廊柱上,看著操場上越來越稀疏的人影,一陣悵然。
她緊緊地捏著十指,面色淡然,眼前蔓延的水霧越來越濃,“就算跌倒了,我還是會爬起來。”她的聲音很低,“可你一出現,就讓我和終點越來越遠了。”
葉向東一震,嘆了一口氣,這句話是他曾經對她說的。沉默了半晌,他問道,“哪有不舒服嗎?”
桑榆搖搖頭,“你回去吧。”
雨水打溼了她的發,衣服黏在身上,一陣難受,時不時的水珠順著劉海流下來,桑榆抬起手抹一下,葉向東掏出手帕,抬手,一點一點的接近她的臉,近在咫尺,突然間,另一隻有力的手,攔住了他,來人周遭散發著盛怒。
“向東,我的女人還輪不到你動手!”陳池說道,眼裡的刀光冷冷射向他,一把甩開葉向東的手。葉向東一個趔趄向後一退,撞到廊柱上定下腳步。陳池紅著眼,走到桑榆面前,這個女人,當著這麼多人面前就由著這麼個男人把她抱走,她難道不知道人言可畏嗎?還是真的忘不了葉向東?
“你的女人?”葉向東痴痴一笑,“阿池,我可不記得阿愚成了你的了?”
陳池一把握住桑榆的手,一個扯力,桑榆感到手間一陣疼痛。
桑榆震驚聽著陳池剛剛的話,百般滋味在心頭,心裡一陣煩躁,大力地掙扎地讓陳池放開,可是陳池這一次好像是鐵了心一般,絲毫沒有鬆開一絲縫隙,她越是掙扎,他越是加了幾分力道。
兩個男人冷冷地看著對方。陳池輕笑,答道,“桑榆未晚,我陳池不遲不早,總比東隅已逝來的好。”
一瞬間,葉向東喉嚨像被卡住了一般。
桑榆全身的力氣都耗盡了,身體累,心梗累。她垂著頭,眼睛地泛著紅絲,忽然間,一陣輕笑,嘲弄,傷心,聲音嘶啞般得吼了起來,“我,不是誰的誰,葉特助,陳總,我只不過是普通的老師,你們的身份我都高攀不起。”
“陳總,請你自重!”說著,就抽出手。
走了一兩步,再也邁不開一步,右腿一抽一抽地抖著,耳朵裡只聽見陣陣嗡鳴聲。她深深地一吸氣,整個身子沿著牆慢慢地下滑。
“桑榆,你怎麼了?”陳池快速地衝過來,看到她一手覆在右膝上,頓時瞭然,一把抱起來她,葉向東這才注意到,阿愚一直在隱忍著痛楚。
陳池抱著桑榆,揹著葉向東,聲音低沉,“向東,你口口聲聲說要照顧她,你為什麼不去查查桑榆這幾年的生活呢。”
桑榆渾身一顫,知道了又怎麼了,過去了就是過去了,我們又不能挖去那一段,減免她的痛。
葉向東定在原地,一時間不知所措,那幾年,到底發生了什麼?
同樣,還有一個人撐著傘站在風雨中,目光灼灼地看著遠方。
“江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