透著病態白皙的男孩望著容沐的方向,眼睛裡雖然沒有剛才的防備,但是微微露出的疑惑、甚至害怕的神態刺向容沐的心。
生疼,生疼
這孩子,原來已經5歲了。
在這狹小的黑屋裡,剛睜眼時看見的是黑漆漆的屋子,丫丫學語時呼的不是父親、母親的名字,緩緩學步時在這10平米不到的地方東撞西撞。
這是5歲皇子經歷的人生,竟連平日裡鄉俗中的頑童都不如。
容沐伸出手,想帶給他一絲溫暖,想拂去他的疑惑、害怕,
手從他的身上穿了過去
無力感頓時充滿周生。
一個孩子需要的是親人的碰觸,一個握手,一次搭肩都等帶給成長的孩子如泉湧般的快樂,
自己竟然看著這個孩子,無能為力
門口站著一個太監,一襲正統的太監服,黑色的大襟,下長的搖擺長過膝間,較小的黑布鞋一顛一顛地走向小屋,邊走邊回頭檢視是否有人跟蹤。衣服寬袖下藏著一個兩層食盒。
男孩在屋裡早就聽到有人走過的聲音,“噓”用手對容沐示意,“不要說話”壓低了自己的聲音,豎起了自己的耳朵,身子立了起來,面朝著屋最內部的一個麻袋,隨時準備衝進去。
“叩叩叩”張敏對著門敲了三聲。
男孩一聽,全身鬆懈,力氣頓失,趴在了地上。
這是怎麼回事?容沐覺得奇怪,今晚發生的一切都像夢一樣,卻無人可以幫自己解惑。
門被緩緩推開,昏暗的房間裡照入大量的光芒,
好亮
外面的夜光幾乎刺傷了容沐的眼睛,她下意識地抬起手想擋住光芒。
“寶兒,在嗎?”一個太監貓下身子,輕輕地對著房間喊叫。
男孩跳起身子,露出了自己的臉“張叔,我在。”
太監見到男孩,大氣一吐,鬆了口氣。進了房間後,又把門關上了
屋裡重回黑暗
那太監開啟帶著的食盒,三層的食盒分別裝著兩個饅頭、一碗白粥、還有一點酸鹹菜。說是白粥不如說是水洗米,一大碗的粥上漂浮的米粒可以數盡,酸鹹菜用盤子裝,但也只有兩小根。
“寶兒,快點吃,吃完了食盒放在邊上就睡吧。我先走了,要伺候皇上梳頭就寢。”那太監看著男孩,滿臉慈愛地笑著。
“姐姐,你吃!”男孩拿著手中的饅頭朝容沐剛剛待著的地方揮著。
容沐心裡一陣痠痛,這傻孩子,自己早不在那裡了
太監見男孩奇怪的舉動,心裡驚起,莫不是被魔怔了?終年關在這個房子裡,如果有什麼差池,自己對不起他的母親,也對不起皇帝呀。
“寶兒,你在和誰說話?”
“我在和姐姐說話呀,”男孩衝著太監說,“張叔,你沒看到姐姐嗎?”
容沐這才知道面前太監的身份,原來他叫張叔,算來應該這就是男孩口裡的張叔,看樣子是合謀藏起這孩子的太監之一。
張太監見男孩不停地衝著黑暗的空氣喊著姐姐,暗暗嘆了口氣,這孩子怕是想要朋友了。
容沐湊到男孩的耳朵旁,小聲說:“姐姐不想讓別人發現姐姐,知道嗎?寶兒”自己不知道該如何叫這孩子的名字,只能順著那張太監的叫法稱呼他為“寶兒”。
男孩點點頭,露出小鹿斑比的甜甜笑容,腦袋轉向容沐的方向,輕聲說:“這是寶兒和姐姐的秘密”,一臉可愛的賊笑,白皙的臉上顯出兩個酒窩,讓她忍不住捏了一把。
“寶兒,張叔得先走了,你慢慢吃,明天翠兒姐姐會來拿食盒的。”
容沐一心想要出這黑屋,見見大明宮的壯麗、見見歷史上出名的萬貞兒和朱見深。對著面前的寶兒叮囑到:“寶兒,姐姐要休息了,明天咱們再聊”。
寶兒點點頭,衝容沐抬起一個饅頭,“不用,姐姐是神仙,不吃東西的。”
容沐撲哧一笑,自己才不會餓肚子呢。呆會兒要到御膳房找一大堆好吃的,對,給寶兒帶一點。
張太監開啟房門,容沐乘著門開的時候飄出了黑漆的小屋。
“咔嚓”,張太監落下了鎖
容沐回過頭,看了看那鎖,這才明白難怪那門打不開,原來為了防止寶兒被其它人發現,這麼破舊、堆滿了灰塵舊物的地方竟然落下鎖。
張太監環顧四周,無人,整整衣帽大步朝前走。
跟著張太監左繞右繞,容沐心裡也在不停地記住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