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王伸出左手攬了她的腰身,拍了拍她的肩膀,雙目在屋內打了一個轉,我便感覺他目光凜凜,把頭微垂了下來,心中微嘆,原本應對著遮日旌旗,萬千將士的凜凜目光,如今卻只留戀在婦人之間,處理爭風吃醋之事,對我來說,這是幸還是不幸?
他冷冷地望了林美人一眼,又用手拍了拍孫美人的肩膀,道:“不過一隻貓兒而已,你既喜歡,本王再送你一隻?”
林美人早嚇得跪倒在地,眼中有淚,盈盈欲滴:“王爺,妾身真的沒有。”
孫美人倚在寧王身側,彷彿菟絲繞樹,輕聲道:“王爺既不怪林姐姐了,林姐姐也不必自責,我雖寵愛於它,可它終不過是一個獸類而已,又怎麼能和姐姐相比?”她輕聲長嘆,轉頭向寧王,款款深情“只可惜,因是王爺的賞賜,妾身是真的喜愛它的。”
寧王拍了拍她的面頰,笑道:“不用傷心,本王想賞你的,還多得很呢。”
孫美人便嬌嬌地倚了上去,換來寧王一聲曖mei低笑,我看見跪在地上的林美人手指壓在地板,指關節已然發白。
寧王擁著孫美人走出了屋子,兩人淺笑盈盈,自是看都沒看這滿屋的人一眼,我扶起林美人,道:“林姐姐,不若我送你回屋。”
她奇異地望了我一眼,一言未發,一揮衣袖,便獨自回了自己的院子。
媚蕊將死了的波斯貓叫人處理了,又叫人抹乾淨了屋內的檯凳,剩了我們兩人在屋裡,這才道:“主子先前既不叫我動手了,後為何又要我動手?”
我端起面前的清茶,道:“那波斯貓,依你來看,是否活潑無比?”
媚蕊點了點頭,似恍然醒悟:“主子,你是說,這貓兒,早讓人動了手腳?”
我點了點頭:“原本,我是不想要它一條性命的,可是,它剩下的,不過是幾日命而已,如若今天不趁此機會,那麼,最後讓它死於非命的那個人,便會是我了,而且,它的貓爪雖剪過了,可貓爪上的暗金之色卻依舊能要了人的性命。”
“好個一箭雙鵰之計,孫美人她也敢?”媚蕊眼有疑惑之色,可能想問為何我能看出其中貓爪染毒,可沉吟半晌,她卻只道,“主子果沒選錯人。”
我笑了笑:“你家主子派出來的人,個個都有一身技藝,她有何不敢的?如若不是我見機得快,幾天之後,恐怕我們就會出師未傑了。”
小七兒送行的時候,有微風拂落了頭頂樹葉,落在了我的頭頂,他伸兩根手指將樹時夾了,又憂鬱了:“平日你運籌謀略,長計遠慮,策算無遺,但到底身邊有人,應對的,也是如你我一般的人,可你一入王府,便是獨身一人,面對的,卻是一幫嫣然嬌花,紅顏脂粉,只怕會違你本性,讓人看出破綻……”
記得那時我一笑答道:“既無退路,便只有向前,她們也不過人而已。”
無論男女,一團和氣底下的算計何嘗不是一樣?
他知道我話裡的意思,悠悠地嘆了一口氣:“等我。”
我尚記得他兩根手指夾了那片黃葉,臉上一片鬱郁,身著藍色長衫,把平日裡爽朗明快的少年便襯出幾分酸腐,被淺風一拂,我便摸了摸手臂上悄然而起的雞皮,應道:“一定。”
我不知道在王府還要經歷多少危機,但我知道,我終不會是一人,他終會來到我的身邊。
最起碼,我算準了第一步,寧王會對自己身邊略有武技之人防範甚嚴,果然。
一個香蕊,讓他略有疑惑,便下了狠手,我不相信,他會看不出那貓兒暗藏的古怪。
他已然不是原來的寧王,以前,他尚懷一絲仁慈,殺戳決斷,總要有據可查,可如今看來,他卻是寧可殺錯,不可放過。
看來世事難料,能改變一切,讓他改變。
但何嘗不讓我也改變?
“幾日前我的失策,已讓寧王內心有了疑惑,如若再出此事,他定會趁機要了我的性命,我與林美人不同,他對她,總是寬容一些的。”
我早已明白,在這深深庭院之中,雖只是一隻貓兒,也會要了人的性命,我不能行差踏錯半步。
媚蕊拿著茶盤的手便停了一停,良久才道:“主子怎麼會……”
我苦笑:“我素不能喝酒,雖只小口入嘴,也會失了方寸。”
我知道她對前幾日的事尚有疑惑,想來她也向她的主人彙報了此事,我自不能告訴她真相,只能小心地敷衍,像媚蕊這樣的人,我知道得很清楚,父親告訴過我,有些人,便如野獸,在沒有找到能訓服她的皮鞭和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