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外除了李牧,還有一個抱著浴桶的夥計。
夥計將浴桶放到客房內,下去提熱水了,陳嬌看著那浴桶,想到她大概要在李牧面前洗澡,脖子都紅了。
李牧及時道:“稍後我還有事要交待高家兄弟,小姐給我留一桶水便可。”
陳嬌鬆了口氣。
夥計上上下下跑了幾趟,忙完便退了出去,李牧再次交待陳嬌落栓,然後去了隔壁客房。
陳嬌聽他進去了,環視一圈這小小的客房,再看眼她親手落下的門栓,這才慢吞吞地脫了衣裳,跨進了浴桶中。
她已經儘量不發出聲音了,可隔壁的三人都身懷功夫,耳力過人,美人入水那幾聲水響,清清楚楚地透過一堵牆壁傳了過來。
高俊面無表情,高朗定力不如兄長,耳朵有點發熱,端起茶碗喝茶掩飾。
李牧目不斜視,低聲詢問兄弟倆這半天的見聞。
人在外面,陳嬌沒敢洗太久,身上飛快搓了搓,洗頭髮用了一刻鐘,然後就出來了,擦乾身子換了中衣,陳嬌坐到臨窗的小桌旁,最後擦拭長髮。雕花小窗關得嚴嚴實實,仍舊有一縷春日晚風吹了進來,很舒服。
擦到一半,她聽見隔壁傳來開門聲,沒多久,李牧叩門:“我回來了。”
陳嬌只好用巾子包住還在滴水的髮尾,匆匆去開門。
屋裡點著燭火,燭光昏黃,李牧站在門前,房門開啟,他抬起眼簾,看到了裡面的小女人。她穿了一身白色的細綢中衣,嬌小單薄,平時梳得整整齊齊的長髮這會兒還溼著,越發黑如墨鍛。因為手要託著髮尾,她微微歪著腦袋,嬌嫩的臉蛋因為剛洗完澡,呈現一種桃花般的粉色,乾淨,亦嫵媚。
察覺他的注視,陳嬌紅著臉退到了旁邊。
樓梯那邊有人上樓,李牧抬腿進來,反手關了門,落栓。
“我去擦頭,大人自便。”現在的她著實狼狽,陳嬌迅速退到窗邊,背對李牧擦拭長髮,那烏髮都被她攏到前面去了,露出一截雪白的後頸。昏黃的燭光打在上面,皎如美玉。
李牧收回視線,解了外袍,先倒了一盆水泡腳。
他想等陳嬌躺下後,吹了蠟燭再簡單擦擦身上。
可陳嬌擦完頭髮,還要晾乾,生怕看到李牧做什麼不適合她看的舉動,陳嬌就一直僵硬地坐在那兒,用梳子一下一下地順著頭髮。
看出她的意圖,李牧低聲道:“我吹燈了。”
陳嬌回以輕輕的“嗯”。
燭火一滅,門窗緊閉的客房頓時一片漆黑。李牧從容不迫地寬衣解帶,站在浴桶後面,打溼巾子擦身。每次他將巾子投入木桶再擰乾的時候,屋裡就會有嘩嘩的水響,絲毫不像陳嬌,洗個澡都跟做賊似的。
李牧洗的快,他回到床上,陳嬌頭髮還沒幹透。
陳嬌開啟了窗,這樣風大些。
頭髮全乾時,街上幾乎沒了人語。
陳嬌關好窗,眼睛已經習慣了黑暗,她小心翼翼走到床邊,李牧躺在外側,修長挺拔的身軀幾乎將床佔滿,陳嬌只能從他身上爬過去。她屏氣凝神,不料背後的長髮突然滑落,落在了李牧胸口,陳嬌一慌,加快速度閃進去了。
鎮上的客棧,不知蓋了多少年頭,床舊了,動作一大,就發出嘎吱嘎吱的響。
陳嬌臉都要燒起來了,越發後悔跟了他出來。
不過她實在太困了,躺好之後,陳嬌頃刻入睡。
客棧的床很舊,也比太守府的小,睡熟的陳嬌,不知不覺又鑽到了李牧懷裡。
李牧聞到了清爽的皂角香,不知來自她身上,還是她的長髮。她的臉貼著他肩膀,似乎比平時略燙,想到她溼著頭髮在窗邊吹了那麼久的風,李牧微微皺眉,身體不動,他伸出右手,輕輕地搭在了她額頭。
確實比他的燙,該不會病了吧?
帶嬌小姐上路是個麻煩,若變成生病的嬌小姐,只會更礙事。
李牧決定,如果明早她果真病了,他就派高俊送她回平城。
次日清晨,第一聲雞鳴傳來時,李牧便醒了,左肩、腰間都有些沉,他偏頭,就著朦朧的晨光,看見一張白皙嬌嫩的睡顏。她似乎睡得很香,黛眉舒展,唇角微彎,右邊臉抵著他肩膀,臉頰肉堆疊,有些肥嘟嘟的稚氣,嘴唇粉潤光澤,如帶著露珠的櫻桃果。
睡了一夜,她髮絲凌亂,卻有種慵懶的媚惑。
她的粉唇張開了一絲縫隙,彷彿在誘人去探索。
李牧的喉頭,難以察覺地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