兵來回把玩,眨眼之間便忘記了方才的恐懼,對著這把刀愛不釋手起來,並且覺得這把刀並不似他外表那般冰冷,摸在手中暖暖的,烘焙得她的小身子,在這寒風之中也覺不出來冰冷,似乎就像是方才曾經抱著自己的那名男子一般,袁飛的形象漸漸在她的小腦袋瓜裡面清晰起來。
老漢此時心中著實有些頹喪,也由得小女孩自顧自的玩耍短刀不去管她,一雙已經有些昏花的老眼看著自己的這個小孫女心中哀嘆不已,他年紀一大把實在不知在這亂世之中要如何才能保住自己的這個孫女的性命。埋怨起自己實在無能,不能給自家丫頭爭取到這條擦肩而過的大好生路,不知不覺竟落下淚來。
老漢看了看來的道路,現在的他們已經遠離了老家,一路之上流民四野,方才那幾波流民更是叫他心有餘悸,他們回是回不去了,現在只能往前了,走一步算一步,希望不遠便能有落腳的地方。幸好袁飛留下的銀子不少,若是能夠找到一處太平地方也夠他們爺孫兩個以為生活數年的了。
老漢自怨自艾了片刻後便擦乾了眼淚,叫孫女收了短刀,將孫女安頓在車廂裡,用破被圍起來蓋好,但小丫頭卻是不願,依舊鑽進老漢的皮襖裡面,露出半個青腫的小腦袋瓜,依偎著老漢,這一刻老漢覺得自家就是死也得把這個孫女帶大!
一股力量從心底湧起,老漢便徹底拋了方才心中的種種情緒,振作精神隨後便坐上車一聲呼號,摔了個鞭花,將馬鞭抽得好似炮仗一般,那劣馬聽到這聲鞭響,似乎也是精神一振,便吱吱嘎嘎的繼續前行起來。
一陣冷風颳來,陰霾的天空之中竟然有雪花細細碎碎的撒落下來,打在老漢的臉上,順著老漢的花白鬍須掉落在躲藏在老漢懷中的小女孩臉上,涼津津的。
小女孩伸出小手摸了摸老漢蒼老的臉頰,將上面化成水的雪花撫掉,然後兩隻熱乎乎的小手便蓋在老漢臉上為他遮擋寒風,操著稚氣的童音道:“爺爺,咱們去哪?”
老漢感受著臉上小手上傳來的陣陣火熱暖意,心中熱乎得好似要燃燒起來一般,抱著小孫女的胳膊緊了緊,長嘆了一聲卻未直接回答小女孩。
去哪?他又如何知道啊?
“咱爺倆往前走!”老漢深吸了口氣,振了振精神答道。
“哦!”小女孩漫不經心的應和著,搓了搓小手後繼續幫老漢捂臉擋風,對她來說去哪其實不重要,在自家爺爺懷裡到哪還不一樣?
漫漫長道之上,被雪花浸染得雪白一片,道路兩側時不時便有烏鴉在一堆堆爛骨之中挑挑揀揀,一輛破舊的馬車吱嘎吱嘎的緩緩前行著……
人道艱難!
人世就是一座烘爐,不是被煉成渣滓便是化為精粹,旁人幫不上什麼忙,最終還要靠自己……
第四百七十八章 施粥施肉
袁飛離開了那一老一小兩人之後,依舊按照原定計劃順著官道前行,沿途之上為那一老一小清除了幾波聚集在一起的彪悍流民。
袁飛也不管這些流民是否也和方才遇到的一樣以人為食,反正見到能夠對這一老一小產生威脅的便順手打殺,青紅皂白在袁飛眼中已經不再是那麼重要了,袁飛只在意自己關切的人如何。和自己沒什麼交集之人袁飛根本不會投注在他們身上什麼感情。
袁飛越接近那梵唱之聲身上便有一種躁動產生萌發得越劇烈,這躁動是‘度世袈裟’活躍起來的徵兆。
袁飛心中不由得奇怪,‘度世袈裟’從來都是緊緊裹在他的身上,平日裡從來沒有什麼異動,除非是他受到攻擊,這才會自發的護主,並且這種護主之能並非是來自‘度世袈裟’那處於混沌之中將成未成的本我意識,而僅是他身為法寶的一種護主本能而已。
今日不知為何這‘度世袈裟’竟然和那梵唱應和起來,不知道前面究竟是什麼人在梵唱陣陣。而這梵唱究竟誦讀的是那道經文,袁飛竟也從未聽聞過,袁飛畢竟真真的在佛寺之中出家數年,佛經雖然浩如煙海,但卻也閱讀了許多,但此時這些僧侶吟唱的經文袁飛卻重未聽聞。
袁飛略微猶豫了下,最後還是決定去看一看究竟,從‘度世袈裟’現在的躁動來看他自己暫時還可以駕馭得住,他靠近一觀應該不會出什麼亂子。
袁飛單人獨騎行路速度自然極快,片刻功夫便到了那梵唱不休的地方,此處就在官道旁邊,乃是一個布蓬,布蓬四周圍滿了衣著襤褸的流民,棚中伴著生生梵唱更是傳來陣陣肉香米香。
此時雪尚不小,這布蓬便被一片水汽繚繞,遠遠看去好似冒起來一片白煙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