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靜深跟在他身後緩慢地邁著步子,他不敢走的太快,生怕哪裡出了錯。房間裡裝飾的極其豪華,那是他從未見過的奢侈,連放杯子的托盤都跟水晶做的似的,被閃亮的吊燈一照,越發的美麗不可碰觸。
他不敢抬頭打量整個房間,只是用眼角小心翼翼地觀察著。房間裡坐著三個人,其中一個是景森,他認識。另外兩個老人應該就是景澤的父母吧?那老頭穿了一身唐裝,周身散發著一股正氣,雖然頭頂已經禿了,可一雙眼睛依舊炯炯有神。旁邊坐了個發福的老太太,圓乎乎的臉,眼角時不是朝景澤瞥幾眼。曲靜深覺得那眼神有點似曾相識,仔細一想,景澤也不就是那德性麼,敢情是像他媽。
那老太太一看就不是好惹的,雖然一張胖圓臉顯得平易近人,可從那坐姿與動作裡,就能發現,這是顆隱性炸彈,不炸還好,一炸天崩地裂肯定不在話下。
老太太佯裝清嗓子,咳了幾聲,以顯示存在感。景澤兀自往沙發上一歪,坐沒坐相。老太太立馬炸了:“教了你二十幾年,不要把腿擱桌子上,你沒聽見啊!長耳朵了沒?我生你的時候咋就沒發現你耳朵有問題呢!不然說什麼也得給你治好了!”
景澤撓撓耳朵不耐煩地說:“我老子結婚的時候咋就沒發現你是個炸彈呢,不然說什麼也不娶你啊!”
老太太一聽這話急了,伸手摸了個喝水的杯子,就朝景澤丟過去了,景澤側身一躲,杯子啪的一聲砸到地上摔碎了。景澤伸手比了個勝利的手勢:“耶…第一局我勝了。”
老太太氣的要死,深吸了幾口氣才讓自己脾氣稍微好了點:“我是你媽!”
景澤說:“我知道,就因為你是我媽,我才知道你有啥招!”
老頭實在聽不下去了,才開口說話:“瞧瞧你養的好兒子。”
老太太有氣沒處發,大聲嚷嚷:“要不是你生出來個這東西,咋倆得省多少心,唉!”
景森是時遞了杯茶上去:“媽,喝點水消消氣。”
老太太沒好氣地接過水:“別以為買我賬我就同意你跟那小子在一起,行了行了,別跟我講大道理,情啊愛啊的我不懂,你給我弄出個孫子來,我才不管你跟男的在一起跟女的在一起呢!”
景澤插話:“兔子,聽著沒,入我們景家門第一條就得是能生!”
曲靜深被這場面震撼的久久不能回神,這家子人果真熱鬧,景森跟老頭一樣不愛言語,景澤則隨老太太,爆炸型的性格。
景老太太坐那兒嘴不停的叨叨,其間景澤小時候尿了幾次褲子的事又被扒拉出來,景澤叫苦不迭:“媽,咱能不每次都毀我的形象麼!”
景老太太立即化身滅絕師太:“我從小把屎把尿的把你拉扯他,瞅你們一個個的德性,跟女人不好麼,非得找男人,瞅你帶的人那賴巴樣兒,你們也不嫌髒!”
老頭實在受不了了:“都到機場了,又非得折回來看他,這是沒事,要是有事,你連國門都出不了,還兒子呢,自身都難保。”
景老太太說:“這還不是你,出了事又來埋怨我,我一老太太孤零零的在國外,想想就難受…”
景森插話:“媽,這不還有我麼,又不是你們一個人去。”
景老太太大吼:“誰讓你插話的!”
景澤說:“媽,你別裝了,出國就出國唄,我有時間去看你們,我就不跟著去了,人生地不熟的,連個廁所門都找不到。”景澤說的有點誇張,他英語還說的過去,可已經吃了稱砣鐵了心不出國了。
老頭悠悠說了句:“那也得有錢買飛機票,我們年紀都大了,也沒義務再養著你了。人國外養到十八,我們都超額完成任務六七年了。”
景澤說:“那成,從今天起我不再花你們一分錢了。媽,你跟爸也別管這麼多了,安享晚年去唄,吃好玩好啊。”
曲靜深旁聽到現在,終於弄明白了一件事。敢情兄弟倆都喜歡男人,原來是有原因的。所以,女人太強勢了也不好,會直接影響下一代的性取向。
老頭子頻頻嘆氣,心想著當了一輩子幹部,咋自己養的孩子咋都這樣?一個跟悶葫蘆似的三腳踹不出個屁來,一個滿嘴跑火車就沒個消停。老頭瞬間覺得自己真是老了,實在不想再管了。他抬頭瞅了曲靜深一眼,那眼神太過凌厲,曲靜深緊張的手心裡全是汗。
老頭說:“你是幹什麼的?哪裡人,爸媽做什麼工作?”
曲靜深指了指自己的喉嚨,搖了搖手。景澤說:“甭問了,他是個啞巴,農村的,在XX讀專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