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與嚴小姐是有一些私人交情,之前給你的那個錦囊,就是讓她繡的。在燕城裡,也屬她的繡工最好了。”不知夜洛塵是不是也看出了她的疑惑,於是如此解釋。
不過這又讓風千雪明白了一點,原來夜洛塵送她的錦囊,也是嚴柳煙繡的啊!只可惜,那東西被南若寒扔了。
“七王爺,謝謝您曾經對舍妹的照顧,嚴某感激不盡。只可惜舍妹此生命數淺薄,無緣與皇家結緣。但如若我是家長,我必定不會讓她嫁予皇族,否則亦不會淪落到如今地步。別說進不了皇門,就連一炷香也不給舍妹上過。舍妹這就是個賤命,皇族的人恐是避之不及,生怕沾染了黴氣。所以懇請七王爺早些回府,勿讓這黴氣沾染了您,省得嚴某成日裡提心吊膽,擔驚受怕。”嚴逸承如今似乎已經平復了原先激動的情緒,但從他剛剛說出的話來判斷,必是對皇家的人皆死心了,就連夜洛塵這個旁系也是極為排斥。
但他也道了一個事實,原來皇家沒派人來,竟是為了避開這邪氣?
風千雪心中又頗涼一陣,不由想起一句老話:無情最是帝王家。
如今的她,算是間接體驗了。
然夜洛塵聽了嚴逸承的話後,並未動怒。只默默的點了三支香,插在米槽上。完事後,他這才轉頭看了看她,似是詢問是否該回去了。
她點了點頭,她現在頭上還戴著軟紗斗笠,待在這裡惹人注意也是不太好的。更何況,剛才在驗屍的時候,那個大理寺卿賈文霍差點就認出了她。
她不想被認出,無論是要殺她的人,還是宮中的任何一人,她只希望如今世人都當她風千雪已經死了,這樣將來她要暗查雪國滅門的原因,就會容易許多。
夜洛塵的馬車就停在嚴府門外,風千雪臨走前再望了靈堂一眼,然後低著頭加快腳步跟在夜洛塵身後。
卻沒想,她剛要跨出門檻,只聽身後一人喊了一聲:“姑娘請留步。”
風千雪心中忽然一緊,腳步止了片刻,夜洛塵也隨之停了下來。
“七王爺,這位姑娘。”賈文霍先是禮貌的行一行禮,再問:“不知姑娘如何稱呼,為何又不願露出真容。可剛剛在下有緣見得姑娘一面,感覺似是眼熟。只是在下尚未確定,是否就是在下想到的那位。”
他言下之意很是明瞭,可風千雪卻極為不悅。
這個賈文霍,她還在皇宮的時候,並沒和他真正打過照面,要說他對自己的外貌有印象的話,那該是在大殿上注意到她的。
真是一個多管閒事的人!
她還在思考著該如何應對,然夜洛塵卻在這時突然開口:“賈大人,這位姑娘不喜被人稱名道姓,本來她也不是很願意來幫你這個忙,還是本王好說歹說才請得她來。如今你這樣大不忌諱的讓人家姑娘以真面目示你,恐怕有傷風雅罷……”
那賈文霍一聽夜洛塵有意要包庇,沉默了會,像在思索如何回應。
突然風千雪轉身淡淡開口,那聲音委婉清亮猶如黃鶯歌唱,“賈大人,民女不願透露姓名和容貌,也是因為家鄉習俗所致。未婚女子,是不能隨便讓人窺視真容的,除非那人是民女看中的未來夫婿。我想賈大人家中應有妻室,所以民女不會對大人有那樣的想法。”
這敢情,還是賈文霍沒有入得人家姑娘的眼,所以人家都不願讓人探其容貌了。
賈文霍面容不自主的抽搐一下,也便沒有繼續強求。
風千雪終於和夜洛塵上了馬車,布簾拉下後,她這才真正是鬆了口氣。看來,她以後出門還要易容了,否則遲早有一天會被他人抓個正著,又鬧到皇宮裡去。
身邊,夜洛塵像是猜到了她的心事,本想告訴她其實軒澈帝早就知道她沒死了,只是應了他的請求,暫時沒有對外公佈,但話到喉中他又覺得,其實說不說都無所謂了。
她這樣謹慎一些也好,出門易容,會給她帶來極大的便利。
回到王府,她一脫斗笠,立即便往鏡前坐去。
鏡中,額前那淡淡的梅花印是她平日習慣的點綴,如要易容,就必須將它塗掉。然後,眉毛是否要畫得再粗一些?
許是看到了她在鏡前的一舉一動,夜洛塵在她身後終於有些忍不住笑,然後又默默的轉身離開。
天知道他有多希望她能一直留在他的王府,可他又不能操之過急,他必須給她足夠的時間,讓她的心慢慢的轉向他,看到他。
四周又有陣風吹過,將他傾長的墨髮吹得微微飄起。明媚的陽光透過分岔的樹枝往他身上暖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