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洛塵眉間深深一擰,亦是不忍看他如此悲傷下去,於是輕輕點頭,將他從地上攙扶起來。
“本王會盡力。”
那嚴仲寬終是欣慰的目送他們離開,風千雪亦是不忍,在馬車離開前又將窗簾撩了起來往嚴府望去。只見揚揚白紙不時的在嚴仲寬身邊隨風掃過,偶有一張觸到他的發上,竟一時難以辨清,哪些是髮色,哪些是紙色。
她暗暗吃了一驚,沒想幾日不見,那嚴仲寬已是滿頭銀髮,瞬間比之前蒼老許多。
如果,當初嚴柳煙並未許配皇家,沒有與二皇子產生婚約,那麼這一切,是不是就不會發生?
或許,嚴仲寬早就擔心會有這個結果,所以當時才會弄了比武招親,急急的想把自己的掌上明珠嫁予他人,這樣嚴柳煙也就不會成為朝廷中勢力鬥爭的犧牲品。只可惜,她最先看中的人,偏偏是南若寒。
南若寒本性就不喜受約束,也並未像其他人一樣,對嚴柳煙一見傾心,否則,也不會發生後面的事了。
一切,皆是冥冥中天註定,誰也改變不了……
默默嘆了口氣,風千雪終是放下窗簾,搖了搖頭。
回到王府,風千雪很快將那掉得只剩一半的麵皮撕下,洗乾淨臉,終於緩緩的舒一口氣。
房內,小千像是等候了許久,見她回來,“啪啪”的扇著翅膀,歪著頭,“咕咕”的叫了幾聲。風千雪朝它看去,上前逗弄了下,便讓小翠送來穀米,放在手中讓它進食。
那小千開心極了,伸頭毫不猶豫的啄了起來。
風千雪餵了一陣,便將穀米倒在桌上,起身將她從那丫鬟身體內取出的東西拿出細看。
她特意開啟了窗,讓暖暖的陽光射入屋內,再掏出一雙新的手套戴在手上。
垂首,銀碗中那一團深紫色的壞肉,因為時間的關係已經變得堅硬,她是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將它切下的,連帶最外一層的面板也一道取了下來。
乍一眼,那東西真的有些噁心難忍,但比起活生生死在面前的人來說,她還是比較能忍受這樣的一小塊物體。
此時的陽光正曬得猛烈,彷彿昨夜未曾下過一陣暴雨,地面在他們回來的時候就已經幹了。
她將那東西晾在光下,驀地,一道刺眼的反光直直射入她的視線。再仔細看,那竟是一根插在肉上的細針,用銀夾捻轉外抽,慢慢的,那細針終是全部剝離壞肉,足足有一拇指的長度。
它幾乎是全部鑲在了肉裡!
而且它的色澤,並不是想象中的銀白色,而是深深暗暗的紅色,怪不得在外面怎麼也看不出它。
這就是“一鳩紅”?
她拿起長針在光下照著,它折射的光帶著少許豔豔的紅色,只稍看一眼,便覺得劇毒無比。
真沒想到,她還有機會取到這杖毒針。
而她被這毒針傷過,居然還有命活到現在,不得不說自己真的很幸運。
她又想到了南若寒,曾經,她還沒覺得自己欠他太多,可這一次,是真正欠了他的。如果不是他發現及時,她早就成了冰室裡的另一躺屍。
於是她心中默默發誓,勢必要把這“一鳩紅”的解藥研製出來!
“咚咚”的敲門聲突然打破了室內的沉靜,風千雪轉過頭,發現是夜洛塵站在門外。
門其實一直沒關,他自然也是看到了她手中拿著的長針,俊眉一凝,帶著疑問看她。
“這就是‘一鳩紅’?”她將長針朝他遞去。
夜洛塵望了一眼,點頭,“正是。”
她神色凝重,將長針收好。
“聖上派人傳了信來,一會就會有人前來接你入宮。千雪,你累嗎?如果累,我傳書過去讓聖上將這事緩上一緩。”
風千雪想不到軒澈帝的訊息會這麼靈通,她前腳剛從嚴將軍府內出來,後腳宮內就要派人接她回去稟報了。可她還是搖了搖頭:“沒事,我一會就和他們入宮。”
“可是……”夜洛塵心中總是不安。
“我知道你想說什麼,朝廷不想和邪教發生糾葛,所以曾一度想將此案壓制下去。但無奈嚴將軍在軍隊中德高望重,聖上此時還是不得不依附於他,於是仍然不敢過於怠慢。而新任的徵北將軍,亦是統帥了一方兵力,如果聖上不給嚴家一個完整的交代,恐日後朝廷生變的時候,沒有嚴家支援,便會失去後盾。”就算沒人和她分析過這些,這段日子以來,她能看得到的,亦是看得懂了。
“沒錯,聖上無法完全割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