廢柴,實際上有兩個,一為周繼君,另一個便是所謂的洛家天才,洛繼傷。那時候,站在數不盡的光暈中,洛繼傷看著遠處連小廝僕人還不如的男童,心情複雜無比,卻沒有周繼君想象中的傲慢和不屑。
同為天涯淪落人,只不過,自己的運氣更好點,抑或者說,自己的運氣來到來得更早。
前塵已逝,百多年後,當兩人踏破各自的羈絆和枷鎖,登臨高處,當年的屈辱或許也已煙消雲散。
同樣的命運,同樣的血脈,同樣的抱負,又為何不能成為真正的盟友。
“大業?抱歉了,洛教主,我君某的大業非是問鼎天地。”
看了眼洛繼傷,周繼君收回先前揶揄的神色,沉聲道。
“若無他事,君某就告別了。”
佯裝未察覺到洛繼傷手中的兵符,周繼君邁開腳步,就欲向棋社走去。
天邊泛起一層魚肚白,夜色褪去,長安城上空灰濛濛的,偶爾閃過幾絲白光。白光落於皇天教主手中,氤氳升騰,漸漸幻化成一張鏡幕。
“既然你執意如此,我也不勉強。不過,既然做不成盟友,那隻能做敵人了,對於敵人,我從不會留手。”
話音落下,周繼君腳步微滯,轉身,目光落到鏡幕上,瞳孔陡然縮起。
高聳連綿的天吾山界,萬軍齊呼,皇天教眾蜂擁而至,不多時已然突破重山,來到天吾山腳下。
第七卷 古來征戰幾人回 第六百八十五章 西遊紀年第一局(五)
“洛繼傷,你這是什麼意思。”
眉頭挑起,周繼君沉聲問道。目光所及,就見那鏡幕中,十多萬皇天教眾各顯本領,如蟻疊般爭先恐後的攀登上天吾山。此時西征大軍在外,天吾山中只有兩千駐軍,門徒三人,形勢危急。
“還能有什麼意思,你既拒絕了我,從今以後便是大敵。想來晌午之前,你天吾山便會被我皇天教踏平。沒了天吾山的你,就算還擁有數萬大軍,可也是無根之萍,再無法有半點作為。”
洛繼傷面無表情的說道,雖覺有些可惜,可成大事者當不擇手段,後人口中梟雄也好,大盜也罷,只要能成就王圖霸業,史書便由自己撰寫。和周繼君的盟約只定了百年,百年後,若無法再續,那隻能兵戈相向了。
“你也想撕毀盟約了?”
“哦?聽你的口氣,似乎已有人在我之前這麼做了。”
洛繼傷忽地笑了,冷漠的面龐上浮起幾分揶揄,幽幽道。
“這才是成大事者的作風。君兄,來到四大部洲後,在這一點上你退步得太多太多。”
說完,洛繼傷不再多看一眼周繼君,收回兵符,轉身便向他那間書館走去。戰敗周繼君是他意料之中的事,卻沒來到來的這麼突然這麼容易,也是,誰若失去了那顆梟雄之心,瞻前顧後,下不了狠心,那他註定會失敗。百年前周繼君做的比自己好,百年後,自己已遠遠超過他了。
洛繼傷心中如是想著,余光中,就見另一團鏡幕從白衣銀髮男子的手中騰起。心頭一動,洛繼傷停下腳步,微微疑惑的看著周繼君,半晌嘴角浮起冷冽。
“怎麼,莫非你還有後手不成。”
雖是問句,可洛繼傷心頭卻篤定無比,自己此局必勝,天吾山全部勢力他都瞭如指掌,包括南海獵風亦被六耳獼猴算出。將大軍牽制在上千裡之外,山中無一強者,齊靈兒勉強算是高手,可她一人又如何抵擋十萬各懷奇技的皇天教眾。
鏡幕中的景緻愈發清晰,萬道金光突破雲霾,傾灑向從美夢中醒轉的天吾山,山上諸人,碧華、齊靈兒、左清塵、趙無極、齊灰等,都鎮定自若的看著拾階而上的皇天教眾,唯獨那個初來乍到的白無念有些緊張。眾人的神色收入洛繼傷眼中,卻讓他眉頭皺起,心頭咯噔一下。
“洛教主,莫非這幾年你順風順水慣了,卻忘了君某是何許人。”
聞言,洛繼傷臉色微變,心中沒來由的躥出一絲緊張。佈局七州,從千十七手裡搶下偌大江山的君公子,又豈會是那等心慈手軟,不留後手之輩。可他的後手,究竟是……
鏡幕中,飄出一衫滌白的布衣,面色古樸,赤著雙足的男子出現在半山腰,漠然望向身下的千軍萬馬。他一人獨立道中,可落在皇天教眾眼裡,卻彷彿另外一座天吾山,險峻、高聳、斷天絕地,只讓人覺得難以逾越。
“是他!”
皇天教主面上血色一層層褪去,怔怔地看著一腳踩死萬餘皇天教眾的男子,瞳孔一陣搖晃,緊隨其後,齊靈兒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