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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3部分

坐在了地上,愣呵呵地呆望著。好像他的真魂早已出竅離身,僅剩了一軀幹癟的空殼一般。婆娘衣衫不整地跑出了院子,對著遠處摩托車響起的方向嚎啕大哭。她嘴裡叫道,來人哦,我家晚生被人捉去哩,快救命噢。這聲音如一面破鑼被人狠命地敲響一般,陳舊嘶啞又刺耳鑽心的嚎叫立時劃破了尚還寂靜的凌晨上空。

茂生第一個跑出了門。他邊穿著棉襖邊叫道,叔,嬸,咋啦,出啥事了麼。

婆娘見到了茂生,就如見到了救星一般。她上前死死抓住茂生的衣襟,就像抓住了晚生一般。她大哭道,大侄子,快救命哦。你弟叫公安給捉去了,剛離了村子。趕快攆,還能攆上呢。

茂生一聽,是公安來人把晚生逮去了,心下更是吃驚。他說,晚生犯啥王法了,引得公安來逮人。

酸棗回道,講不得呢。只說是崽兒流竄作案,也不知犯了啥王法。

這時,周圍鄰居一個個跑過來。木琴也是頭髮凌亂衣衫不整地趕過來。聽到酸棗此說,心下倒明白了一大半。她說,也別太急了,先進屋,弄清情況了再說。公安逮人,不會瞎動手的,一定有啥原因呀。說罷,她攙起婆娘,進了院子。茂生也趕緊攙扶起酸棗,一塊進了家門。

婆娘一到了屋子裡,也顧不上接待木琴了,“噗通”一聲跪在了正堂牆上那幅灰暗的《耶穌受難圖》前,嘴裡叨咕道,主吔,都是我的錯呢。沒把自家養的這頭小羊羔兒領到正路上去,我有罪呢。主吔,寬恕崽子吧,讓我替他頂了罪吧。她就這麼一遍遍地念叨著,渾如木琴等人沒在身邊一樣。

木琴也不打擾她的唸叨,只是追問酸棗,到底出了啥事情。酸棗也是講說不清。他前言不搭後語地講述著剛剛發生的一切,卻越講越亂,越講越叫木琴等人聽得稀裡糊塗。木琴說,得趕緊到派出所裡打探打探,到底犯了啥事。

這時,鳳兒一家人也聞訊趕過來。聽木琴此說,鳳兒接道,嫂子,這事還是我去跑一趟吧。你出面早了,恐怕不好呢。等打探明白了,咱再商議也不遲哦。說罷,她也不待木琴回話,急急地奔出了院子。

遍野塵埃【二】(8)

過了晌午,鳳兒才回到了村子。她是叫人民用摩托車馱著去的鎮派出所,依然又叫人民馱了回來。隨她身後一起來的,還有勞動和秋分。

倆人各騎了銀行和四方的腳踏車,馱著大包小包的東西,一路說笑著騎進了村子。這些年來,他倆人十分要好。雖然不是一個軍種,又不在一個地方服役,但倆人的聯絡非常頻繁,如同沒有分開一般。

秋分依然是志願兵,也入了黨。當時,部隊派人到杏花村搞政審的時候,把振書一家人恣得差點兒就發了瘋。振書家人不僅四處炫耀,還準備殺頭豬,到神廟子裡拜祭。最終,這事被四方和夏至攔下了。夏至警告說,人家來搞政審,回去還要研究考察的。咱要是在這個節骨眼兒上搞這些個提不到檯面上的事體,一旦叫外人寫信捅到部隊上,不是有意壞秋分的好事麼。四方也緊勸振書不要胡搞,等正式入了黨,再弄也不遲呀。振書便沒敢張羅,但總要慶賀慶賀的。不的話,恐怕要把他憋死了。於是,振書帶著一家老少到了自家祖林上,又是放鞭,又是燒紙,又是祭奠,狠狠鬧騰了一陣子,才算把憋得快喘不過來的喜氣釋放了出來。

這次,又是勞動和秋分倆人約好了的。秋分跑到勞動那裡玩耍了幾天,又結伴一同回來探家過年。此時的勞動,已經到了部隊的軍校裡學習,再有一年也就畢業了。據說,一旦畢業,他就不是排長了,最低也要弄個連副乾乾的。這個喜信,是幾個人中午在四方飯店裡吃飯時,秋分講出來的。

鳳兒和人民跑完了鎮派出所,也到飯店裡吃飯,恰巧碰上了勞動和秋分。聽到勞動將會有這麼大的出息,鳳兒自是高興,還特意要了兩瓶白酒和一捆啤酒。她發狂道,今晌兒,我帶頭喝,誰也不準偷懶耍滑,連香草也得喝。反正是年關底下的,沒有啥客上門了。就關了門盡情喝,不醉不散席哦。

幾個人便真的坐下大喝起來。包括香草在內的幾個人,酒量都很大。幾個人還沒喝過癮呢,反倒是叫嚷著不醉不散席的鳳兒先招架不住了,趕忙半路退將出來。直到進了村子,她還是迷迷糊糊的,腦仁兒隱隱作疼。

村裡的街面上有成群結隊的人,以家庭族裡為單位,扛著飯桌,提著籃筐,攜帶著鞭炮燒紙,陸陸續續地朝村口的祖林走去。杏花村人祖祖輩輩沿襲下來的規矩是,臘月二十七、二十八兩天裡上年墳,且都在下午。絕不能錯過這兩天,或是趕在上午上墳燒紙。否則,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