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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部分

蠢蠢欲動起來。讓木琴鋼牙利齒地一頓磕碰,倆人頓時都蔫了。

木琴道,急啥兒急吔。那麼多的人都擁到公社、縣城,賣杏的比買杏的還多,價錢能上去麼。都老老實實地待著。我不發話,看誰敢動一指頭。

果然,茂生和京兒都沒敢動自家果園裡的杏果一指頭,只是急得在院子裡轉圈圈兒。

果不出木琴所料。全村百十口子人三步一崗五步一哨地釘在縣城和公社駐地大街上,齊聲吆喝,互搶生意。按當時人們的生活水平,能夠斗膽支付這方面消費的人實在寥寥無幾。儘管有成堆成群的人圍著杏果攤,驚歎這杏果的大又圓。最終。他們還是閉緊了滿是唾液的嘴巴,捏緊了自己的空癟錢袋。於是,村人只得互相壓價出售。從一毛到五分,又從五分到一分。有的乾脆一分兩斤地賣。按她們的想法,賣一斤賺一點兒,不賣的話一分錢也不會有。幾個打頭兒的婦女直罵道,日他孃的,賊怪了。兩年前,一兩毛錢都搶。現今兒,一分錢也賣不動,真真是大白天裡撞見鬼哩。

直到這時,村人才猛然發覺,曾發現並鼓動村人幹這生意的木琴家,竟然眼瞅著樹上越來越熟透了的杏果,一直按兵不動。

一天,吃完晚飯的光景,蘭香和雪娥就領著幾個婦女婆子來到木琴家溜門子。雪娥故作吃驚地問道,嫂子,咱村的杏兒都賣淨了,你家咋不抓緊呢。

木琴將飯桌上的碗筷放到盆裡,舀上水,在昏黃的煤油燈下一邊不緊不慢地洗刷著,一邊慢條斯理地說道,不急呀,樹上的杏果還都沒熟透呢。

豁牙子齜著漏氣的豁牙,驚道,咋兒,等杏兒熟透了,那票子早隨著杏兒變成泥水水兒哩。

木琴就笑。她隨即岔開話頭,胡扯了些家長裡短的事。幾個人摸不透木琴的想法,只好怏怏而退。

幾天後,在眾人不解的目光追逐下,木琴整裝出發了。她徑直去市裡了。兩天後的早晨,木琴又風塵僕僕地回到她家承包的幾十棵杏樹邊,身後跟著五輛驢車。

木琴又一次恢復了往日神采。她指手畫腳地指揮著車把式和跟車的人,從樹上下果子。一整天的功夫,幾十棵杏樹就下了滿滿五大車熟透了的杏果。

招待來人吃了晚飯後,木琴招上京兒,一同坐上驢車,吆吆喝喝地駛出了杏花村。

那天的天氣很好。夕陽落山後,隨即將身後如披風般的薄暮籠罩在生機盎然的大地上,透明而又朦朦朧朧的。杏花村,連同遍野的杏林,顯得溫柔而又神奇。村人們都聚到村口,遙望著漸漸模糊了的木琴的背影,眼裡流露出異樣的神情。

木琴再次成為眾人矚目的物件。村人又一次領略了木琴的不同凡響之處,那就是精明。

她之所以沒有急著涉足縣城及公社駐地的市場,一方面是市場需求量太小,另一方面是杏果還沒有熟透,不易大批次地外銷。一旦等到杏果全熟透了,她便隻身獨闖城市。市裡的需求量要遠比家鄉的大。況且,她曾在市裡呆過四、五天,對那裡的情形並不陌生。再者,村人為了急於出手成交,早把半生不熟的杏果糟蹋盡了。這個時侯,自家的果子便成了搶手貨,避去了競爭威脅。於是,這一次,讓木琴著著實實地賣了個好價錢。

木琴懷揣著幾百塊票子,喜滋滋地回到了村人既羨慕又妒忌的目光中。村人公認精明透頂的振富,無不歎服地對酸杏酸溜溜地說道,這女人,這女人簡直就是個人精吔,誰也別想鬥過她。酸杏沒吭聲。他用手使勁兒地摳著腳丫子,臉上一陣紅一陣白的。振富自覺失言,訕訕地溜回了家。

這事是豁牙子專門跑到木琴家,對她親口講的。她又湊到木琴耳邊,輕聲說道,我家老鬼還說,他酸杏雖是個大好人,可就是本事不濟。原先不讓掙錢的時辰,誰也沒這個心思。現如今兒,上面讓咱放開了手腳去掙錢,酸杏也沒尋出條掙錢的路子來,還和往日那樣拼命幹。看來,這條路是行不通了呢。要是酸杏有他嫂子一半的本事,那就好哩。

說話間,從豁牙縫裡湧出的氣息,將木琴耳鬢上的細發吹得飄忽不定。

木琴只是靜靜地笑,不做聲。她心裡明情,自己這次賣杏兒的舉動,足以使杏花村人半宿半宿地睡不著覺。

以後的日子裡,木琴的一切言行舉動均在杏花村人的目光注視之下。一些婦女有事無事地老愛往她家跑,講窮,說錢,拉閨女要嫁崽子要娶。說完後,她們再放心地離去。之所以放心,是因為她們看到,木琴整日忙於去責任田幹活或做家務,還沒有什麼掙錢的計劃和舉動。漸漸地,男爺們也都在晚飯後,將閒聊的地點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