蠻族主力軍比程讓預料的來晚了三日,因而他也多耽誤了三日工夫。蠻族內部由各部落組成,人心不齊,在路上起了內訌,讓他在山谷裡白等了三日,但也因人心不穩,倒是沒經多久苦戰就將他們打得丟盔棄甲而逃。
整整趕了一夜的路,程讓下巴上已經冒出許多青茬,他摸了摸,心裡暗笑,阿沅那個嬌氣鬼,回頭又該賴他扎到她了。
蠻族已經不成氣候,他下令讓將士們先行休整,自己驅馬回了將軍府。這次晚了三日,還不知道阿沅該有多擔心呢。
到了府門前,他輕鬆躍下馬背,嘶風立馬被小廝牽走喂草。門外的護衛上前行禮,門房恭敬地開啟門,一切好像和他以前晚上回來時沒什麼不同。
“夫人在屋裡嗎?”看府內安靜得過分,程讓有些奇怪,現在正是日中時分,若得知他回來,阿沅應該會出來接他才是。難道是在用膳?
被他叫到的侍女臉色瞬間蒼白,低下頭去不敢看他:“夫人她、夫人受了重傷……”
“你說什麼?”他冷下臉來,氣勢凜然,那侍女只覺得自己喘不過氣來,“撲通”一聲跪在地上,伏地顫聲道:“夫人受了重傷,現在還躺在床上,巫醫正在為她診治。”
在將軍府裡待了這麼久,她十分清楚惹怒了將軍會有什麼後果。當然將軍不會輕易發怒,只有涉及到夫人的事才會不管不顧。如今整座府邸都因夫人受傷而陷入恐慌,生怕將軍一回來會怪他們照顧不周。
程讓閉了閉眼,叱道:“下去!”
侍女迅速退了下去,心裡鬆了一口氣,幸好將軍還算冷靜,還沒走出多遠,就聽見背後傳來一聲悶響。她驚詫地回過頭去,就見小道邊一塊石碑已經被劈成兩半。而將軍背影冷肅,手中並沒有刀劍之物……
她心內一寒,這是徒手劈的?她後怕地摸了摸自己脖子,還好將軍只劈了石碑,沒有劈她。
程讓走到主院外,竟起了些近鄉情怯之感,他護在手心裡的阿沅竟然受了重傷,然而沒有一個人與他說!只要一想到阿沅虛弱地躺在床上人事不知,他就恨不得將那個令她受傷的人千刀萬剮、碎屍萬段!
守在院外的長風見了他便立馬跪下:“將軍。”
程讓看了他一眼,也沒叫他起身:“怎麼回事?”
“屬下保護夫人不力,請將軍責罰。”長風先低頭認錯,再一一道來,“昨日穆世子邀夫人上西門為守城將士送飯,夫人上了西城樓後蠻族突然攻城,當時十分混亂。留夷轉身救了一個差點墜樓計程車兵,夫人在她身後,被穆世子的親衛突然給捅了一刀。”
他頓了一會兒,才又繼續稟報道:“巫醫已經暫時控制住了夫人的傷勢,穆世子的親衛被控制在了暗室,李副將讓一隊親兵圍住了城主府,穆世子被軟禁在了城主府中。”
程讓聽著他的稟報,手緊緊攥成拳頭,一條條青筋爆起。
“夫人受傷的時候,你在哪裡?”
“屬下在夫人不遠處。與夫人隔了兩個守城兵。”西城門上太狹窄了,當時一聽敵軍來襲,本來在歇息的守城兵迅速起身,來來往往間將他擋在了後面。他當時看著留夷一直跟在夫人身邊,覺得應該不會出什麼事。哪能料到僥倖就是僥倖,還是失算了。
“滾下去。”
長風沉默地起身,覷了眼將軍的臉色,識相地去暗室領罰了。
程讓深吸一口氣,終於走了進去,留夷站在門邊,他視線從她身上掃過去沒有停留,這是阿沅最信任的護衛,他不能發脾氣,索性就當沒看見了。
留夷動了動嘴唇,說不出話來。
“將軍,您回來了?”沉浸在藥方中的巫醫抬眼看見他有些驚訝,又瞬間嚴肅起來,“夫人的情況有些不好。刀從後腰處貫穿到了前腹,傷口倒是不難處理,我已經將傷口縫合,可夫人卻遲遲未醒,且已有發熱之勢,若明日還不退熱,怕是會有危險。”
這種傷勢並不難處理,難的是處理之後的發熱感染,若能順利醒來退熱還好,若是不能,輕則變成痴兒,重則身死,無論哪一個,對於眼前這人來說都是滅頂之災。
巫醫暗歎,世事無常啊。
程讓冷靜道:“藥方給我看一下。”他看了藥方,卻見其中一味藥上標了紅圈,疑惑問:“這藥是有什麼問題?”
巫醫搖頭:“非也,這是一味極好的藥,並且只有這朔州才有。只是極難尋覓,近百年間只有五次採藥記載,都在雪山之中。若能得到這味藥,我有七成把握能讓夫人無恙。”
“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