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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部分

她思索了會,小心翼翼地在燈上寫了兩行字。

“願此情此景此朝暮,歲歲常相見。——林氏阿沅留。”

她寫完發現程讓還在寫,有心想湊過去看他寫什麼,又不太好意思,只能雙手撐著臉,等他寫完。她瞥了眼,看見他起碼寫了四五行。

“你怎麼寫這麼多?”本來是白兔子,現在身側像長了一團黑毛。

程讓收了筆,“去放了吧。”

兩盞小巧的河燈從烏篷船邊放下,慢悠悠地隨波逐流。河對岸一片河燈擠著,襯得這邊孤零零的兩盞尤為寂寞。

“阿沅,你什麼時候會去京城?”

“過年吧。”阿沅心裡嘆氣,程讓的命格對她的影響顯而易見,離開程讓,雖暫時不至於生命危險,但身體狀況會肉眼可見地變差。

但分開又是客觀不可扭轉的現實,她都可以預見未來大半年的病弱生活了。這種可想像的未來,一點意思都沒有。

程讓沒說話,有一瞬間想就這樣留在清州算了,但理智告訴他不行。留在清州他就只是個領軍大將軍之子,沒有功名,碌碌無為。但阿沅值得最好的,她的夫婿絕不能只是個靠著父親的紈絝。

他將來要成為一品驃騎大將軍。

阿沅偷偷看他,月光給人鍍上一層模糊的光影,神色辨不太清,無形中拉遠了人與人之間的距離。

臨回府前,程讓從脖子上摘下自己的玉佩,傾身過去將還留著體溫的玉系在阿沅身上,“這是我阿孃留給我的。”

玉能養人,特別是這種佩戴多年的老玉。

阿沅驚詫,想將玉佩摘下來還給他,這份心意太重了,她怕承受不起。

“不要拒絕我,阿沅。”他話音低沉,讓人不自覺噤了聲,“這才是我想送你的生辰禮。”

阿沅對玉沒有研究,但只是稍摸了摸,她就知道這是上好的羊脂白玉。玉佩正面刻著雙魚,魚中間有個福字,反面有兩個字,她用手指摸,筆畫複雜,沒有摸出來。

她心有愧疚,因為她拿不出同等的心意回報。

“程讓……”

唇上貼上了一根手指,阻止了她想說的話。

作者有話要說: 晚上好呀~

第22章

樹下有奇遇,遠行少年人。

江見杞在樹下緩了好一會兒才緩過神來,趕緊先摸臉,沒破皮沒紅腫沒痛感,長舒一口氣。還好,老子還是清州最俊!

樹上的女護衛冷眼看著他在那搔首弄姿又嘀嘀咕咕的,心裡的嫌棄都要突破天際,這不就是那個喝花酒的江三郎嘛?

呵,果然一副腎虛樣。

她翻了個白眼,視線重新投到河面那條烏篷船上,也不知道兩個小毛孩子窩在裡面幹嘛。船行得比較穩,應該不是在幹壞事。

江見杞摸完臉才想起來自己是來幹嘛的,趕緊往河邊看,連個鬼影都沒有。

程讓就是個見異思遷、見色忘義、重色輕友、陰險狡詐的王、八、蛋!

他在腦海裡把自己能想起來的文雅粗話都罵了一遍,心氣還是不順。憑什麼程讓七夕就有美人相伴,他卻一個人孤零零地在這撞樹?

樹都跟他過不去!好氣,踹一腳!

樹幹紋絲不動,他喪氣地抬頭望天,剛準備對月吟兩句才學的酸詩,就發現黑漆漆的枝葉間一雙眼睛正瞪著他……

也不知道瞪了多久。

女護衛十分不耐煩:“滾遠一點。”

江見杞:“……這位姐姐,如此佳節良辰,不如我們做個伴?”

女護衛聞言驚奇地看了他一眼,她總算明白為什麼那些話本里,書生對著長尾巴的狐狸精都能談情說愛了。大概腦子裡都缺根弦吧。

沒聽見回答,江見杞也不意外,撩開錦袍下襬,就要哼哧哼哧爬樹。

“……你幹嘛呢?”

“姐姐你一個人在樹上肯定很孤單吧,我這就上來陪你!”

論不要臉,生平罕見。

女護衛冷漠地看著他的手抓上了她腳邊的樹枝,伸長腳輕輕一踢,正奮力往上爬的身影慘叫一聲,咕咚,四腳朝天。

“呵。”混雜著鄙夷、不屑、輕蔑等情緒的一聲冷哼,她覺得已經完美地表達出了自己的態度。

可惜有些人就是給臉不要臉。

“這位姑娘,你若是心存怨氣,儘管對著我來吧,何必一個人獨自傷神?”

你趕緊給我滾吧!

正在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