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似乎永遠不會解凍的冰原上。
落得白茫茫一片大地真乾淨……沈曦想起了紅樓夢的最後一句,又覺得似乎有些不吉利。
沈夜嘆了一口氣:“我竟是忘了,流月城離地千仞,又是北疆苦寒之地上空,自是看不到下界俗世……”
“小曦,你看那兒,”他遙遙指向下界南方,“書上說下界偏南之處,氣候溫暖,草木繁茂,還有我們只在圖冊裡見過的許多飛禽走獸……將來定有一日,哥哥會帶小曦去往下界,讓小曦看到書中所述萬里河山,還有那些有趣事物。”
話音既落,沈夜便感到掌心一陣輕癢,是妹妹的指尖在那兒寫字。
等哥哥找到破界之法時,小曦也能重新說話了呢~
……漂亮的小花、小鳥,還有毛茸茸的兔子、亮閃閃的小魚,小曦想要什麼,哥哥都給你找,只要小曦應哥哥一聲……好不好……
沈夜忽然感到眼中一陣酸澀發脹,從矩木中出來的那天,他慌不擇言許下的空諾,妹妹並沒有忘記。
流月城外的結界雖是天帝伏羲為防止五色石與矩木等機密外洩而置,卻並不妨礙空氣水分光線的內外流通。從北疆雪原吹來的朔風凜冽如刀,而最外圍處沒有任何建築與植物擋風,沈曦體弱,稍微站久一會兒,一張小臉便凍得失了血色。
“……回去吧。”
回到紫微宮所之後,偷閒半日的沈夜繼續回去上課上班,臨走之前慣例安撫了沈曦一番,並且囑咐華月陪自家妹妹玩一會兒。
除此之外,華月還被雲葙拜託了一件事情。
“小曦……你這幾日,都在練笛子嗎?”
華月有些勉強地笑著,看向沈曦手中那支孩童尺寸的竹笛。與尋常笛子有些不同,沈曦手中這支笛子末端沒有膜孔,而是嵌入了一個木質的梨形共鳴球。
“音律大都觸類旁通,若是有空,我們也可以交流一二……”
沈曦疑惑地看向她,拿起了寫字板:沒啊,誰說我在練笛子?
“……那你這是?”天天吹噪音,連你房間外的矩木枝都被摧殘萎掉了好嗎!
我還沒到以念馭蠱的地步,現在只能用笛音了。
沈曦放下筆,指了指放在一邊牆角的書卷,煉蠱馭蟲製毒……沒有一本是烈山部普遍觀點中認為女孩子該看的正經書。考慮到一般女性對蟲子的接受能力,沈曦沒有把藏在床底下的蠱罐拿給華月看。
雖然從前看到節肢動物都會起雞皮疙瘩,但是連血管裡爬蟲子這種偏獵奇的設定都接受了,每天睡在一堆蟲子上方什麼的,沈曦覺得,現在的自己還真不怵這個了。
然而華月的聯想能力還沒停擺,一想到如今已經遍地爬蠱蟲的七殺宮所,她的臉已經青了。
——難道日後的紫微宮所也會是這般情景?
“……小曦怎麼喜歡這些?”華月完全沒有意識到,她的目的已經從一開始阻止沈曦的殺人笛音偏移方向了。
無所謂喜不喜歡吧……這些對我比較有用。
看著那隻瓷白瘦削的小手握著筆,慢慢寫下的文字,華月覺得胸口有些悶悶的。
她隱約聽沈夜提過,沈曦自從痊癒之後,體內靈力就變得滯澀凝阻,淤積在經脈中無法流動,而靈力自然散逸的速度又過於緩慢,只能往體內注入吞噬靈力的蠱蟲,以防止靈力在體內積蓄過多,損傷經脈……
會在這方面花費心思,許是希望能夠更瞭解自己的身體狀況,不要給周圍人添麻煩吧?
“小曦……真是懂事呢……”
還不等她傷感結束,沈曦又拿起了笛子……
華月只想問,小曦你躲在房間裡玩蟲子吹笛子你哥哥知道嗎?
一個時辰後沈夜下課了,華月的疑問也得到了解答。
面對兄妹倆一個看書一個折騰笛子的情景,華月由衷地認識到,有時候無知也是一種幸福。
“聽說雲葙今天跟月兒告狀了?”
華月離開後,沈夜心不在焉地問道,“出什麼事了?”
沈曦搖了搖頭,摸出筆:不知道,今天華月姐姐就是問了下我怎麼開始學笛子……
大概是雲葙覺得她一個人搗鼓不出什麼名堂,所以才找懂音律的人來指點?沈曦想,然後如實寫在了寫字板上。
事實證明,妹控的邏輯不能用常理推斷,沈夜覺得妹妹說得很有道理,不過這不是主要問題。
“蠱毒與藥理甚是艱深,小曦自己看書是否感到吃力?”
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