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明月越是和屠十魅相處，教授過程，就越是覺得此人就跟寶藏一樣，越是給人無數的驚喜。絕大部分都是一點就通，但也不是無所不能，比如騎射，屠十魅學起來就困難重重，可是她就是有一股韌性，也有一股狂妄，好不容易剛學會騎了，就開始挑馬了，也不挑溫順的，就偏愛挑烈性的。在騎射上，可算是吃盡了苦頭，開始李明月看著還覺得這廝還真是不自量力，任憑她胡鬧，她想等這廝吃了苦頭，自然就會知難而退，可誰知這傢伙應是咬牙撐了下來，摔得鼻青臉腫都不怕。

“你都不怕，你摔毀容了，入不了宮麼？”李明月拿了手帕遞給滿臉汗水的屠十魅，雖然屠十魅看起來極其狼狽，卻絲毫不掩其豔色，甚至鬥志昂揚樣子和天上的驕陽一樣，熾烈。她知屠十魅心中最怕的是不能入宮，要知道屠十魅為了駕馭那烈馬，還真是連容貌都不管，瞧瞧臉色那塊前兩天摔得淤青和擦傷，自己看了都心疼不已，可她偏偏就是不為所動，簡直對自己也是能殘忍到一定程度了。

“我若能這點是困難都不能克服，就算入了宮，大概也成不了什麼事，世上無做不到的事，只有做不到的人。”屠十魅不以為然的說道，她自小也沒吃過什麼苦頭，這樣的苦頭也是頭次吃到，可是這苦頭硬得跟石頭一樣，她也要咬碎了，磨碎了，吞下去。她要做人上人，自然要學會人上人的本領。

“世上無做不到的是，只要做不到人……”李明月咀嚼著屠十魅這句話，這樣的韌性，又有這樣的野心，說真的，李明月看著都覺得這樣的人是有些恐怖的。這樣的人最終會永遠的脫離自己，越行越遠，李明月有些猶豫，她真要助她一臂之力麼，成為她腳下的踏石麼？可是，李明月天性就喜歡強者，因此，李明月猶豫不定，她想屠十魅終於長成，變成李凌月的心腹大患，想到李凌月按捺不了屠十魅，那副悔恨沒弄死最初屠十魅的樣子，便覺得有些興奮。

“十魅前途不可限量，料不準，對於以後的十魅來說，我只是一塊踩過就算了的腳踏石，想來便覺得十分憂傷。”李明月似真似假的說道。

“五公主是十魅的恩人，絕對不是踏石，我不保證自己是個好人，卻也是恩怨分明的，忘恩負義之事，十魅定然做不出，五公主大可放心。”屠十魅說得卻也不違心，忘恩負義之人也決不能立足於世，她恩怨分明，有恩報恩，有仇報仇。其實李明月這麼說，屠十魅心裡是有些不安的，但願李明月不是一個心胸狹隘之人，同時她在想自己是不是太鋒芒畢露。

“聽說十魅這麼說，我也就放心了。”李明月笑著說道，她就賭一把，賭屠十魅心裡還是有些底線。

“日後世人皆知我出自公主府，我的榮辱和五公主是系在一起的，五公主大可放心。”日後她就算入宮上位，她從五公主出身的背景也無妨被磨滅，她想她日後就算能得皇上寵幸，自己的名聲也不會好不到哪裡去，畢竟這五公主可是京城最聲名狼藉的了，想到這裡，屠十魅對李凌月的恨意更熾了一些，若不是被李凌月橫插一杆，她就能以正經出身的秀女入宮了。

“確實如此。”李明月一想確實如此，便微微安心，屠十魅飛得再高，也不能虧待自己，世人最不齒忘恩負義之人。

“我最是憐香惜玉之人，這些天就好好在醉月樓休息吧，本宮就不傳召你了。”李明月覺得像自己這麼體貼的主子哪裡找呢？

“謝五公主。”屠十魅一聽，心中暗喜，她雖說習慣了伺候李明月，但是心底終還是無法擺脫的屈辱感，雖然已經被她藏得很深了，再說了，最近騎射，身體確實也大大吃不消，伺候李明月，屠十魅覺得簡直是要命了。

屠十魅不能伺候，李明月只能另找樂子，畢竟屠十魅現在在李明月心中的地位是大大提高，不能當作一般的玩物對待，反正她府裡的玩物多了。

屠十魅回了醉月樓，紫杉馬上拿藥出來給屠十魅敷，屠十魅吃痛，卻悶不吭聲，若是九媚早就嗷嗷大叫了。屠十魅哪裡不疼，她覺得渾身竟沒有一處不痛，她應是忍著疼痛，她不是會向別人示弱的人。

“小主，若是痛，便喊出來，好受一些。”紫杉看著手心都有些血肉模糊了，何止臉上，身上的淤青只會更多，她不懂她家小主為何對馴服那匹烈馬那麼執念，但是看著她家小主忍著疼痛，一聲不吭，心裡是又是心疼，又是佩服。跟著她家小主這些時日，她早就決定，日後也會一直跟隨著她家的小主，她覺得她家小主永遠不是可以屈潛在公主府的人，在無意中聽到小主和五公主的對話之後，她才知道小主有入宮之志，她想，金麟豈是池中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