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雙眸子倒影出來的整個世界,只有她的身影。
“你親我?”那人沙啞著嗓子,開口。
一股熱流湧上金藍眼眶。
她鄭重點頭:“對,我親了你。”她向來不是愛拖泥帶水的人。當這人徘徊在鬼門關的時候,她是多麼後悔沒有早點想清楚自己的感情。她不想以後還會經歷這樣的痛苦。
生命很短,人生無常,自然是要在她還活著的時候好好把握住這一切。
元魍大約沒想到金藍會如此爽快承認,頓時喜上眉梢,也管不得渾身還殘餘的疼痛,嘴角眉眼盡是愉悅。
“你喜歡我,對不對?”他想了想,又問。聲音輕柔得,彷彿流水潺潺。但又固執得想要得到一個確切答案。
金藍再點頭:“是,我喜歡你。”
若是以往的金藍,她會接下去說——哪有母親不喜歡自己的兒子的?
想起歷歷往事,元魍一喜過後,剩下滿眼的糾結鬱悶,只等金藍把底下的話補全。
卻見金藍伸手把他的手掌拉下,放到自己的胸口。
心跳擂動,炙熱傳至掌心。
她說:“我金藍喜歡元魍,不是母親對兒子,不是姐姐對弟弟,只是一個女人,喜歡一個男人。”
終於忍不住,淚珠劃過眼簾,落了下來。
元魍震驚。
從小到大,只有他對金藍表白,金藍卻從來沒有回應過。
他甚至做好持久作戰的準備,十年得不到回應,他便等二十年,三十年。
他想,精誠所至,金石為開。就算金藍是石頭心,總有一天,他也能夠把她融化。
只是沒想到,這日子來得這麼早,驚喜打得他措手不及。
之前的事情,雖然發生在他走火入魔之時,但模模糊糊的,他也能記得個大概。
他現在樂得直想跳起來,他想,只要金藍願意喜歡他,願意給他機會去愛她,別說是在鬼門關外轉一圈,就算進去鬼門關,他也是願意的。
他按下金藍的腦袋,虔誠得吻掉她臉上每一串淚珠:“我元魍愛金藍,是一個男人,愛一個女人,比愛這世界上任何一個人更愛。”
金藍帶著淚水笑了:“所以你要長長久久得活著,否則,我就再也不喜歡你了。”
元魍舉指發誓:“我一定好好活著。”為了金藍,他也不能死。想了想,他認真道,“今天這是你自己說的喜歡我,所以以後我不會放你走的。”
金藍點頭:“好。除非你趕我,否則我不走。”
元魍看著她因為哭泣嬌粉的臉蛋,忍不住啄了上去,滑到唇邊。
他再啄一下她的唇,她不客氣得啄回去。
他啄一口她那淺笑彎眸,她吻上他眉眼間的疤痕。
他啄點上她細膩的額頭,她親上他額上的傷口。
兩兩相望,彷彿怎麼都看不夠似的。
她不美,在他的眼裡,卻比天上的繁星都要燦爛。
他不俊,在她的眼裡,卻比五嶽之首席更要雄偉得令人心安。
如此溫馨時刻,偏偏有幾個煞風景的出現了。
“喂喂,別擠!我的手臂誒!想觀看限制級畫面,請交紋銀一兩。”——即使傷殘了也不忘記斂財的玉多多同志。
“到哪一步了?牽手了沒?親嘴了沒?”——一直很有八卦天賦的劉全同志。
“玉姐姐,什麼是限制級畫面?”——純真無暇不懂就問的趙小才小盆友。
“限制級嘛?嘿嘿嘿嘿……”玉多多笑得極其猥瑣。
“別教壞小孩子!”劉全義正言辭教訓,而後話音一轉,“難道已經叉叉圈圈了?”——劉全同志,到底是誰在教壞小盆友?
門板禁不住幾人的推推搡搡,搖晃了幾下。
金藍跟元魍對視一眼,眼角都在抽筋:拜託,聽壁角總得有個聽壁角的模樣好不好,那麼大聲,是要幹嘛?還有沒有點聽壁角的職業道德?
金藍湊近元魍耳朵,好笑道:“有那麼捧場的觀眾,不做點什麼,太對不起他們了,不是?”
元魍挑眉看上頭巧笑的人兒,心知這位又起了戲弄的心思。
他沒說什麼。事實上,任何時候,只要是金藍想作弄的人兒,他都只會是幫兇。
勾下床簾。
隱隱約約能聽到裡頭曖昧聲線。
再從門縫裡往內瞧,帳內人影似是堆疊在一處,紅綃被浪,好不纏綿。
外頭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