動,連聲說:“謝謝,謝謝,你在那邊打工也不容易,以後就不用寄這麼多錢了。孩子的事你不用擔心,我是她的爸爸,我會不心疼她?”
海倫鬆了口氣,至少沒把李兵搞發毛,不然的話,咪咪的日子就難過了。
等她趕到餐館的時候,十一點已經過了。她有點不好意思,雖然老闆說了,她只要十二點以前到餐館就行,但她覺得老闆越是這樣照顧她,她越要自覺,不然就是辜負了老闆的信任了。
她走進店裡,總覺得有點異樣。剛開始,她的腦子還在轉家裡的事,沒發現到底是什麼異樣,過了一會,她才明白過來,是沒看見BENNY。
不知道是怎麼的,她不好意思問店裡的人BENNY到哪裡去了,如果是別的人不在,她馬上就會問大家了,但因為是BENNY,她就問不出口。她自己也覺得不可思議,怎麼對BENNY好像有點另眼相待一樣。
她著手收拾前面的店堂,店子小,她既是接單的,又是收銀的,而且是WAITRESS,所以前面那塊該她打掃。因為是外賣餐館,堂吃的客人都是自己到櫃檯前來點餐,付了錢,就坐在桌子邊等。餐做好了,她用一個長方形的TRAY端給客人,一般沒小費。
她又把放飲料的冰櫃加滿,把櫃檯上放SAUCE和刀叉的地方加滿。等她把這些清掃和準備工作都做得差不多了,BENNY還沒來。她聽老闆說過,其他人每週休息一天,但他跟BENNY兩個人不休息,因為他們是頂樑柱,餐館離了他們不行。
她忍不住問:“老闆,BENNY呢?”
老闆正在用一把鋒利的小刀剖開大蝦的背,把裡面那條黑黑的東西弄出來。聽到她的問題,老闆頭也不抬地說“BENNY回紐約去了。”
海倫有點沮喪地回到前臺,開始包面幹,英語叫DRYNOODLES,是用一指寬的麵皮炸出來的。美國佬們似乎很喜歡這玩意,店裡幾乎每天都要炸一大堆,然後用小紙包裝好,客人點湯的時候就跟兩包,有時客人不點湯也會要幾包,都是FREE的。面幹一般都是BENNY前一天晚上就炸好了,海倫第二天就坐在前臺,邊等電話,邊包面幹。
她一邊包,一邊猜測BENNY到底是不是回紐約了。她有點不相信老闆的話,一是因為老闆愛開玩笑,二是BENNY自己從來沒提過要回紐約的事,三是根據她的觀察,如果BENNY走了,這個店基本上玩不轉的,因為老闆英語不好,店裡的所有事務都是BENNY出面交涉。
但是她很擔心老闆是想讓她來頂替BENNY,以為僱了她這個“斜”英語的,就可以放BENNY回紐約去了。她知道自己代替不了BENNY,因為她一開學就要回B城上課去了。即使她不上學,她也幹不了BENNY那些活。她一想到BENNY回紐約去了,就覺得六神無主,待會接單要是有搞不清楚的地方去問誰?
她正在著急,就聽老闆在叫她:“阿姨,你早上吃東西了沒有?如果沒吃的話,就自己炸兩個雞串吃吧,我現在很忙”
她連忙說:“你不用管我,我自己來。”
她想為大家做早飯,但店裡那些東西她都不熟悉,想做她家鄉的早餐讓大家嚐嚐,又沒有那些原材料。她只好到冰箱去拿雞串,問大家吃不吃,大家都說“誰吃那玩意?餐館裡賣的東西,都是哄美國佬的”。她見別人都不吃,就只炸了兩串。
BENNY前兩天曾經炸過一個雞串給她吃,是雞胸肉做的,串在一根竹籤上,不知道是用的什麼SAUCE,有點甜味,炸得外黃內白,肉嫩嫩的。她吃了之後,讚不絕口,可能老闆聽見了,所以叫她炸雞串做早飯。
她以前都是吃了早飯才去上班的,因為餐館要把中午那陣忙過了才會吃第一頓飯,那差不多到了下午三點了。她的胃有點毛病,不能餓,餓了就會泛酸發疼,所以她早上上班之前總是記得吃點東西。但她到了這家餐館,發現BENNY每天都會做早餐大家吃,有時是炒米粉,有時是撈麵,有時是皮蛋瘦肉粥,前一天就煮好了的,都是她愛吃的東西,所以她就不在家吃早飯了。
她記得第一次吃BENNY做的早餐的時候,阿SAM告訴她說:“阿姨,我們這是託你的福啊,以前從來沒早餐吃,要餓到下午才有得吃,好可憐喲…”
她感激地看了BENNY一眼,但他好像無動於衷一樣,她不知道阿SAM是不是在開玩笑。BENNY總是在忙什麼,即使做了早餐,他自己似乎也沒時間吃,都是趁空匆匆吃幾口,又跑回去幹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