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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4部分

第一種辦法是不可能的,因為她有寶貴的東西要珍惜,要保護,而他沒有。他可以用弄死女兒來威脅她,但她不能以同樣的方法來威脅他,即使她拿他媽媽的生命來威脅他,他也不怕,因為他並不在乎他媽媽的生命。所謂投鼠忌器,就是這個道理。如果不是因為女兒,她早就跟他離了婚了,哪怕他為此殺了她,她也不會眨個眼睛。

第二種辦法也是不可能的,她要怎麼樣貶低自己才能讓他不再想抓著她?他自己已經低到最底層去了,既沒工作,又沒錢,沒有女人會願意跟他,所以他只能抓著她。

她在他面前,一直就醜化自己,蓬頭垢面,懶得打扮,但他仍然抓著她,不是因為他重感情,而是因為他找不到別的人。不知道她把自己那地方割了,他會不會放她走。就算會,她也捨不得割,她不能因為他,就把自己的生活毀了,她要既離開他,又不被他毀掉。

第二天,李兵很早就從麵廠回來了,一進門就板著臉,躺床上睡覺去了,她問了兩句,他也不回答。她估計是被老闆炒了,也就不再問他。一直到吃晚飯的時候,她去叫他起來吃飯,他木著個臉吃了飯,又跑回床上去睡覺。

她最討厭他這一點,每次他在外面有點什麼不順心,他就要帶到家裡來,折騰得大家都不開心。一個男人,難道不應該“打落了牙齒往肚裡吞”嗎?在外辛苦勞累受氣,但在家裡要盡力讓自己的親人開心快樂,不然還投胎做什麼男人?

她耐著性子問他怎麼回事,他說跟老闆鬧翻了,一氣之下就走人了。她問是為什麼鬧翻,李兵說是因為他已經把面掛好了,老闆沒看見,問他把面掛了沒有,他最討厭這樣的人,既然你不相信我,我還給你幹什麼活呢?

她真不知道他哪來的這些畸形的自尊,就算你做了,老闆問一下,落實一下,有什麼不行呢?你又不是因為老闆信任你才去那裡工作的,他付錢,你幹活。你要講那麼多自尊,就不要去外面打工,有本事自己做老闆,誰的氣也不受。

她不想跟他多說,跑去跟咪咪商量去美國的事,如果咪咪不肯去,她預先就把李兵得罪了不合算。她問了咪咪,咪咪問爸爸去不去,一聽爸爸不去,咪咪就不肯去了,說怕爸爸死了。她怎麼解釋都解釋不通,不得不佩服李兵洗腦有術,把一個六歲的孩子嚇成了這樣。

她雖然擔心咪咪以後容易被人家的苦肉計迷惑,但她也不想毀壞女兒的一顆同情之心,咪咪願意為了別人的生命放棄自己的利益,應該得到讚揚,不管那個人是誰,也不管那個人怎麼打罵過咪咪,那畢竟是一條生命。她有百分之八十的把握,李兵說去死只是一場苦肉計,但咪咪這麼小,她怎麼知道什麼是苦肉計,什麼不是呢?更何況誰也不敢拍胸擔保李兵就一定不會去死。

她安慰自己說,咪咪在這裡有兩個COUSIN一起玩,有爺爺、奶奶、舅舅、舅媽照顧,住的房子比她那裡的好,坐的車比她那裡的好,那就讓咪咪在這裡待一段時間吧,等她想到了更好的辦法,再帶咪咪去美國。

海倫過完了假期,一個人飛回了美國。她雖然很擔心加拿大那邊的一大家人,但她知道只要咪咪還在那裡,李兵就不會傷害她弟弟他們,因為李兵還存著希望,有朝一日到美國來,至少他現在還靠她寄錢活命。她知道李兵是個怕死的人,因為他是個自私自利的人,而自私自利的人都是很怕死的,只有在他們覺得走投無路的時候,才會想到同歸於盡。

令她不安的就是她弟弟一家和她父母要多忍受幾天李兵的種種惡習了,但他們都說了,大家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不跟李兵一般見識,只要他不打罵咪咪,他們對他別的都可以容忍。

她到美國的時候,已經快半夜十二點了,她買的是當天最晚的機票,這樣老闆就可以來接她。她一下飛機就給店裡打電話,但他們已經下班了,她又往他們住處打電話,是阿文接的,說老闆和

BENNY已經到機場去了。她好開心,因為BENNY來接她了。

她拖著行李箱,飛快地奔往出口處。幾個星期沒見到BENNY

了,她已經思念得不行了。雖然一直在打電話,寫電郵,但那都不能跟真正的見面相比。她的心想念他,她的眼睛渴望見到他,她的耳朵渴望聽到他,她的身體渴望他年輕有力的擁抱,她整個人渴望著那種跟他一起化為灰燼的感覺。

等她跑到檢票處門外,她沒看見他們倆,只好站在門口等,看那些接人送人的車一輛一輛開過來,又一輛一輛開走。站了一會,她看見了老闆那輛墨綠色的

VAN,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