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如我們這個行業,現在都流行玩‘跨界’,有專業背景的人,反倒是更容易到這個行業中來。”
我以為他會問關於我工作的事情,他卻沒有,還是順著之前的話題說:“沒什麼,雖然都說‘學以致用’,但大學不是職業學校。重要的還是掌握思考問題的方法,而不應奢望以後真的能用到什麼知識什麼技能。”
我卻不同意他的說法,便說:“那到也不盡然吧。比如說我吧,現在還是覺得學校裡的一些東西是有用的。只不過當時以為重要的,工作後未必真用得到;當時不以為然的,現在反倒經常能用的到。”這一點我深有體會的。在學校的時候瘋狂的想成為技術派,做很複雜的模型,真正工作了以後才發現,這些根本用不上。
他笑了一下,說:“就是這個道理,重要的還是方法,學什麼就用得到什麼,那就是新東方廚師學校了。”
我被他逗樂了,原來他不止知道天堂的事情,還知道新東方。“那你為什麼不從一開始就學新聞去?”我又問他。
“那個時候還是父母給選的專業。”他說,“後來才覺出來我的興趣根本不在這裡,學著倒也還可以吧,就是完全不感興趣。”
【53】要往哪裡去
說話間,我們走到一座小橋附近,正前方的路看著比較平坦好走,可是上面沒有什麼人。一個標識指向橋的另一側,我們於是過了小橋。這邊又有兩條路,左側的一條,地上都是石塊,看著比較陡峭些;右側是一條土路,比較泥濘,不時有藏民牽著馬上下。我不願意一路跟在馬屁股後面聞那股味道,就提議說:“咱們還是走左邊吧。”
他沒反對,我們於是沿著左側的路往上走。這條路是開在山水之間的一條林蔭路,左側是山,右側是潺潺奔湧的河水,路也說不上難走,只是一直是在爬坡,比較耗費體力。我的高原反應應該算是徹底消失了,但是經過前兩天的那種折騰,感覺體力還沒有完全恢復;這段路又一直是上坡,難免走得氣喘吁吁。好在是在樹蔭下面,不至於出太多汗。
“那去做記者是你自己的選擇麼?”我儘量讓語調連貫,不至於被急促的呼吸打斷。
“是。”他的口氣很堅決。
“但是後來又離開?”我又問。
他想了想,並沒有直接回答我的問題。他說:“應該是從大二開始吧,我看了一些書。我覺得有句話說的挺對的,原文不記得了,大意是說人在關鍵的時間讀到一本關鍵的書,性格大概就被決定了。在那之前,我一直順著父母給指的路,一路穩穩當當的走到大學。突然有一個時期,我記得就是大二剛開始的時候吧,我突然對生活很困惑,對自己也很困惑。那時候開始想一些問題,後來想起來,這些問題其實在更早的時候就應該考慮的,只不過因為太順利的緣故吧,一切都被掩蓋起來。”唐寧傑的體力很好,走了這麼久,說話一點都不喘。
他說的情況和我是多麼相似啊!我忽然覺得應該感謝大學,不管我們從中學到了什麼,關鍵是它讓我們真正從父母身邊離開,用自己的眼睛看世界,用自己的方式融入生活,從真正意義上結束了我們童年。
“是些什麼問題呢?”我問。
“很多。很有趣的,當時我讀了一些書,主要是哲學和歷史方面的。自己也有一些想法,於是做了很多讀書筆記,還寫了一些隨筆。畢業時收拾東西,我又翻看那些筆記,都有些驚訝自己當時的想法——我甚至都不相信是自己寫的了。”他微笑著,說:“有的想法我後來都理解不了了。當時想的最多的一個問題,還是自己要往哪裡去吧。先前的路都是別人為自己鋪好的,我想知道自己——如果按照自己的意願的話——到底願意往哪裡走。”
“結論呢?”我追問。
“——結論,當時並沒有得到結論。那個時候只是隱約覺得,很多事情我都不感興趣。或許我可以做一些事情,也可以做得很好。但是,好像對什麼並沒有那種很強烈的感覺,比如熱愛某件事情,某個東西,或者某個人。”他轉過頭看著我,說:“我特別羨慕那些有愛好的人,真的。不論他們是喜歡彈吉他、寫詩、集郵,喜歡賺錢還是喜歡女人;不論他們在那一方面水平如何,哪怕是自娛自樂也好,總之有愛好的人就有樂趣。”
“我很想知道自己到底喜歡什麼,卻一直沒有發現。”他說得很慢,似乎陷入對過去的回憶。
“不過有了那種想法之後,我卻知道了自己強烈的不喜歡自己的專業,還有學校。也算是一種收穫吧。”他自嘲地笑笑,說“因為這些都不是我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