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山羊道:“最好的朋友往往就是最危險的敵人。”
陽春道:“哦?”
老山羊道:“所以這一生,我絕不會相信任何人。”
陽春道:“所以你也絕不會在任何人面前露出自己的真面目?”
老山羊點了點頭,道:“不錯,哪怕是已經徹底的掌握了一切,也絕不能掉以輕心,所以……”
陽春道:“所以,你已決定殺死了所有人。”
老山羊道:“你覺得現在還有人可以阻止我嗎?”
白雪和七葉昏迷,陽春中毒,柳生斷臂,豪命穴道被制,除了他自己已無人是站著的了。
陽春沉思一番,他並沒有再說話,卻緩緩的戰起了身子,他起身的很快,但卻很穩,很穩定,他站起來望著老山羊。
老山羊眉頭緊縮,他失聲道:“你已經解毒了?不可能!白雪既然要對付你,所選擇的毒一定是他認為無藥可解的,你不可能站得起來。”
但事實上,陽春已經站起來了,他不止是站起來,還站的很穩當,說道:“既然你不肯摘掉自己的偽裝,那麼我只能親自將你這層皮扒掉。”
老山羊已看見陽春麵上的黑點漸漸消失,他的半邊身子也漸漸的涼了,他忽然獰笑道:“陽春,即便你沒有中毒,單憑你一人一劍的,要留下老朽也只怕是不太可能的事情!”
“如果再加上我呢?”淡然而平穩的聲音,正是黃華,他不知何時站在佛殿正門口,站的也很穩定,同樣的站的很穩定的還有各守在左右兩側軒窗邊的蛇含和紫蘇,剩下鳶尾擋住了正樑上的天窗,“還有我們?”
“七葉一枝花?你們……”老山羊面色一變,他突然明白自己這次已經落進了一個陷阱,一個佈置了很精密的陷阱,“你們沒中毒?這不可能,空性下的渡厄花無藥可解,你們怎麼……”
黃華淡淡道:“既然春少爺可以沒中毒,那麼紫蘇和鳶尾自然也不會中毒。”
老山羊嘆道:“原來你們早已墮落了,居然和陽春勾結?早已將白雪昔日的恩情忘得一乾二淨了!”
黃華道:“這本就是雪少爺的意思。”
“白雪!”老山羊居然一把跳了老高,足足有三尺高,落地後馬上放聲尖叫:“他也和陽春勾結了?”
黃華道:“他們本就是好朋友。”
老山羊冷笑道:“既然如此,白雪他何不快快醒來,好看我一眼。”他望了一眼猶自倒在地上昏迷不醒的白雪,突然不可置通道:“這個白雪是假的?”
黃華點點頭。
老山羊又左看看右看看了一番那‘白雪’,不通道:“不可能,這模樣可以作假,可神態風度之韻味,絕不可能作假。”
黃華道:“她本名杜鵑,就是個女人,出身大戶人家,可偏偏落入風塵的煙花女子。”
老山羊又仔仔細細的瞧了一眼,才道:“那麼,她今日的所作所為都是拜閣下的痴心眼所控制的了。”
黃華道:“不敢。”
老山羊尖聲道:“好!好一個白雪!既然他要存心對付我,為何還不出來!”
“既然他不是白雪,那誰會是白雪?”
“哎……”有人幽幽嘆息。
“是你!~”老山羊順著嘆息聲望去,但見一條十尺許的大漢,滿面落寂。
“豪命?”
豪命緩緩道:“我就是白雪。”
他手肘在臉上一遮,再放下時那張原本紫檀色的粗麵已經大變了模樣,薄削的嘴唇,帶著一絲慵懶的微笑,挺拔正直的鼻樑,還有那一雙看過一眼便終生不能忘記的眸眼,那是一雙妖姬的眼,看著久了竟彷彿是碧綠色的,彷彿冬日裡的暖陽,春日下的江水。
他果然是白雪。
老山羊望著這張精緻無瑕的臉容,再看那躺在地上的杜鵑,兩者雖然一模一樣的容顏,可這氣質之差,有云泥之別,原本杜鵑裝假的白雪已經很真實了,可放到了真正的白雪微笑面前,才會發現,兩者的差別是那麼的巨大。
老山羊忽然笑了,他痴痴的發笑,笑聲悽慘,他的聲音原本如出谷黃鸝,此時竟變得如驚弓之鳥悲鳴哀怨。
白雪靜靜的等待著他大笑,他昂首也足足笑了有一頓飯的功夫,才一揮袖袍掩下笑容,叱道:“好!實在是好!”
白雪嘆息道:“歌兒,到了今時今日,四面楚歌,你還不肯拆下這層老皮嗎?”
白雪居然稱她做歌兒,難道這個滿身雞皮疙瘩的老山羊居然會是陽春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