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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8部分

了一雙兒女的前程,願意忍下這戚夫人來。

其實劉邦也是同樣的道理,為了在咸陽暫時立足,除生死兵權這等大事,別的呂雉要怎麼樣,他都同意。劉邦更不會主動提起自己嬌嫩的小妾,去給呂雉添堵,反過來壞了他的“大計”。

後堂,劉螢扶住呂雉,“王后小心……”

呂雉撫著眉心,按著劉瑩胳膊穩住身子,歉然笑道:“乍起身有些暈眩。”

“您為了太子妃大婚一事,最近累壞了。”劉瑩扶著呂雉,往屋角僻靜處讓了幾步。

呂雉會意,知道她這是有話要說,便順著她走過去。

劉瑩低聲道:“我這便要去宮中督辦婚典了,走前有句話要跟姐姐說。”

呂雉握緊了她的手,“好阿螢,我就這麼一個女兒,今後託付給你了。你有什麼話,只管說。”

劉瑩道:“姐姐言重了。”又道:“如今公主既然已為太子妃,日後魯元、阿盈這對姐弟的前程自是大好。事到如今,姐姐你的心事也解了,那漢王自有他的美妾嬌子、宏圖大志,姐姐可要早做決斷——他們姐弟倆的前程,已是連錦上添花都不需要了,只防備著被人帶累、有不虞之禍。”

她把漢王的“宏圖大志”這四個字咬得分外清楚。

呂雉沉靜聽了,仍是握著劉螢的手,道:“阿螢你放心。你的話我已是聽進去了。假我數日,容我思量。”

劉螢再賀呂雉大喜,這才辭別入宮。

宮中另有繁雜禮節。

待到金烏西墜,新房中才只剩了新婚夫婦。

太子泩尚不足十三歲,雖揭了魯元的蓋頭,倆人卻是分屋而睡的。

“魯元姐姐,你就當這裡是自己家,歇息。”太子泩笑著遞過一荷包點心去,“要是半夜餓了,你就叫人;要是不習慣叫人,就吃些點心墊一墊。”

魯元接了那荷包,起身道:“謝太子殿下。”又道:“殿下也早些歇息。”

於是太子泩轉身去隔壁睡下。

已經十六歲的魯元卻是獨對紅燭,呆呆出了會神,嘆了口氣,自己慢慢疊起那紅蓋頭來。

與兩處氛圍截然不同,章臺殿中,胡亥罕見得發了雷霆之怒,自蕭何而下,朝臣跪了一溜。

“今日太子大婚,你們一個個昏了頭!怕不是以為自己今夜做新郎!”胡亥極少如此疾言厲色,他焦躁地繞著大殿疾行,怒道:“關中物價到了糧食一石萬金,騾馬一匹百金的程度!百姓易子而食,就在你們眼皮子底下!七年戰亂,各郡縣戶口十不存一。罷兵歸家,不出一旬,打架殺人的案子就報上來百多起!你們一個個忙什麼?咹?忙著為朕的新宮殿選樣式是不是?忙著拉幫結派叫朕遷都洛陽是不是?”

這段時日以來,內憂外困,胡亥本就頂著巨大的壓力,心急如焚。

而今日朝政上的兩樁事,便成了導火索。

一則乃是蕭何上奏,請修新宮室。

一則卻是部分山東大臣聯名,勸胡亥遷都洛陽。

兩樁事,其實是一回事兒。

咸陽被項羽擄掠燒燬後,這七年來,大致仍是毀壞後的模樣。連年征戰中,朝廷也無力去修葺宮殿。是以太子泩的大婚,也是在臨時修築的簡陋宮室中——說是宮室,其實也就是打扮好看點的平房。

於是大臣中分為兩派,如蕭何,便主張重建咸陽城;如叔孫通,便主張遷都洛陽。

胡亥“啪”得把一份奏摺摔到跪地的蕭何面前,道:“看看,你的好同鄉做的好事!”

“臣惶恐。”蕭何佝僂著身子,小心翼翼開啟那封奏章,卻見上奏的乃是故齊田橫自殺一事。

胡亥冷笑道:“朕光復大秦,召見各地諸侯豪強入咸陽,其中就有田橫。當初劉邦派酈生聯合田橫,田橫應允;朕令韓信發兵,使田橫起疑,殺酈生,叛劉邦。這田橫帶著五百死士逃到島上去,以聞朕召見而來,誰知道來的路上有人特意告訴他劉邦做了國丈,他恐怕被秋後算賬,還連累齊地黔首,便自己抹了脖子。訊息傳回島上,那五百壯士竟都跟著他一起赴死了。”

“你們說,這五百零一條好漢的性命,是記在朕頭上,記在劉邦頭上,還是記在你們這群尸位素餐之輩腦袋上呢?”

幾百雙眼睛盯著,竟然給那劉邦傳了訊息出去。

蕭何頓首,顫聲又道:“臣惶恐。”

殿中唯有李斯因為年事已高,還坐著。

可是皇帝如此震怒,他也坐不安穩了,斜簽著身子像是隨時要站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