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呢,你就敢插言。”
戚瑤托腮回憶著,帶著夢幻的微笑,“螢姊姊,你從前只說陛下是個好人,卻沒說過陛下原來生得這樣好看。”
劉螢心中異樣,勸道:“小心說話。陛下怎是我等能品評的。”
戚瑤忽然飛來一句,“螢姊姊,你說,若是我不返鄉留在宮裡,會不會做了陛下的愛妃?”
劉螢愣住,半響,道:“你……不返鄉了?”
戚瑤攀著她的手臂,仰臉望著她,笑道:“那可是陛下誒,全天下最尊貴的人。他問我多大了,自然是不討厭我的。而且他又生得好看……”
劉螢停了給她收包袱的手,“你可真是孩子氣。”
戚瑤嘻嘻一笑,道:“我也就是想想。好不容易考過了,我當然要回鄉見爹孃的。”
劉螢笑著敲她腦殼。
戚瑤笑著躲,又道:“不過螢姊姊你還在宮裡呀。我替你瞧準了,做陛下的愛妃美得很!”
劉螢羞惱,只悶頭幫她收東西,再不理她了。
等到第二日,天方破曉,劉螢與叔孫通送眾宮女出城。
戚瑤拉著劉螢的手,哭出聲來。
從前在咸陽宮中,大家同食同寢,可是此一別,山南海北,不知此生是否還能復見。
“螢姊姊,你若能出宮,記得來定陶找我。”
“好。”
“螢姊姊,你若是出了宮,會去哪裡?”
劉螢道:“我原是泗水郡的人,多半會回去尋家人。”
“那我去泗水郡找你。”
“真是孩子氣。你可知道泗水郡離定陶有多遠?”劉螢止住鼻酸,撫著戚瑤額前碎髮,柔聲道:“好好回家,咱們有緣自會再見的。外面不比宮裡,你是個耳根子軟的,可不要只聽別人甜言蜜語上了當。”
“誰有我機靈呢?”戚瑤咯咯一笑。
劉螢見她仍是一團孩子氣,不禁更是放心不下,久久才鬆了手,背過身去揩淚,卻見叔孫通也在那裡抹眼淚。
原來返鄉宮女中,很有幾個叔孫通的紅粉佳人,離別之際,一個個哭得梨花帶雨,把香囊荷包等物丟到叔孫通懷中。
叔孫通此刻空有滿懷定情信物,卻是一個佳人也不見,豈有不悲的?
見他落淚,旁邊有郎官調侃道:“叔孫大人既然捨不得,何不請陛下玉成美事?”
叔孫通抽著鼻子,道:“你不懂的。我和諸位佳人之間的感情是很純粹的。”
那郎官失笑道:“純粹?”
“純粹。正是這種朦朦朧朧、欲說還休的感情最動人。”叔孫通擦乾了眼淚,“一旦真做了夫妻,不知有多少次想掐死對方呢。你道我為何跑來咸陽做了待詔博士?家鄉的佳人們便是不解此意,非我要娶她們不可。”
劉螢在旁邊聽了,先是搖頭笑,忽然心中一動,笑容便消失了。
昨夜戚瑤的玩笑話,對她不是沒有作用。
若是果真留在陛下身邊,是否也能做得一名姬妾?
可是若果然做了陛下的姬妾,如那深宮美人般,日日盼著帝王的馬車聲響起,還有此刻這般自由快活麼?
說來荒唐,她竟於“情”之一字,與叔孫通達成了共識。
劉螢與叔孫通回宮覆命。
胡亥正與李斯商討政務,聽到傳報,笑道:“李卿,今兒巧了。”於是讓兩人入殿。
胡亥指著劉螢,驕傲道:“李卿,瞧瞧,朕的巾幗英雄。朕跟你說,這女人的事兒啊,還真就得女人來管。朕看這內政吶,很該設幾個女官,仿照著朝廷的班底來。”
劉螢嚇了一跳。
李斯卻已經逐漸習慣了皇帝時常的突發奇想,好在皇帝通常只是出個點子,完善周詳都會聽大臣的意見,倒是不慌,撫了撫白鬍須,看劉螢一眼,附和道:“果然巾幗英雄。”
第一批返鄉宮女放歸,胡亥有點興奮,當著李斯的面,把劉螢狠誇一頓。
劉螢面紅耳赤聽著,一種奇怪的自豪之感,壓過了此前心中那些繾綣柔情。
比之任何其它的身份,做一個讓陛下驕傲的好部下,讓她更快活。
劉螢入殿時,心中還摻雜著女兒情思;出殿時,目光已澄澈明淨。
可見這種把異性都處成哥們兒的天賦技能,不只是部分女性擁有,胡亥也點亮了。
照例調侃了一番叔孫通的紅眼圈之後,胡亥便讓他倆先下去歇息了。
他自己與李斯接著議未完的政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