致的痛激發了韓信胸中的殺意。
韓信握緊了手中長劍。
夏臨淵一句話問出來,又回頭去跟李甲小聲商量,“咋辦?”
李甲低聲道:“陛下做事,高深莫測,看似荒誕,常有深意。既然當日陛下有埋此一線,想必自然有他的道理。我們若錯失此人,說不得壞了陛下大計。”
夏臨淵小聲道:“可是陛下說,別叫外面人知道他還活著……”
李甲亦小聲道:“等到了我們的地盤上,他是死是活,還不是我們說了算麼?”
夏臨淵震驚臉瞪著李甲,道:“你再也不是從前的小甜豆了。”
李甲甜甜一笑,對快發狂的韓通道:“確有此事。韓大哥如果願意,便與我們同行如何?只是路上不管見到什麼,都不要問問題。”
韓信本欲離開,聞言卻察覺內中還有蹊蹺——此時也沒有更好的路走,便點頭應下來。
更何況,這群人失蹤後又出現,總籠著一層神秘的外衣。
夏臨淵和李甲帶著韓信南下,沿著胡亥後來信件中的指示,來到了巴郡的江州縣。
此時,距離蒙鹽領命北上,已經過去了將近三個月。
胡亥按照形勢推算,劉邦差不多也快進入咸陽了——也就是說,明面上的大秦快亡了。
出於對刁鑽系統的防禦,胡亥雞賊得在江州縣這個小角落裡,悄悄地建立了一個暫時只有三個人知道的秦政府。
這三個人,就是他,劉螢,還有李婧。
胡亥只是為了防止系統搗亂,可是落在劉螢眼中,卻不是那麼一回事兒了。
落難如斯,不忘故國。
陛下的心志是多麼堅定吶!
她想起咸陽宮中初遇時的情形。
那種心中一片光明的情感再度籠罩了她。
就是在這種情況下,韓信跟著夏臨淵和李甲來了!
胡亥剛送走了秦嘉。秦嘉帶領才操練好的兩萬人,北上去給蒙鹽支援。
而胡亥在巴郡,與劉螢、李婧開展起了識字掃盲教育。
沒辦法,這年頭,但凡認字的,都跟著叛軍去賺前程去了。
他們招來的青壯中,基本沒有認字兒的;許多命令規矩,根本沒法傳達展開。
胡亥把範圍擴大,不限制於青壯,婦孺孩童,只要願意學的,都可以來。只要能認得三百個字,就可以做小官。
韓信走進來的時候,胡亥正叼著毛筆想教程;一開始是在想教程,寫著寫著,就變成思索可用之人……蒙鹽要詐降,夏臨淵和李甲要機動行事,秦嘉也派出去了,唉,缺人啊!缺人!
“陛下!”夏臨淵熱淚盈眶,擠開韓信,撲過來,“嗚嗚嗚,我還以為再也見不到陛下了呢!新安那地方好可怕啊,嗚嗚嗚……”
胡亥一抬頭,就見那陰鬱俊秀的青年抱臂站在明暗交界處,竟然是韓信?
胡亥猛地揉了揉眼睛,以為自己出現了幻覺。
李甲在旁解釋道:“韓大哥在新安找到我們,說是陛下當初留話給他……”
這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
胡亥大為驚喜,完全遮蔽了夏臨淵的日常賣乖。
“韓信!”胡亥起身相迎,墨筆掉在案几上,筆尖劃過他臉頰,留下一道蜿蜒滑稽的墨痕。他渾然不覺,搶出兩步,抱住韓信,大力拍著他後背,大笑道:“朕的兵仙來了!”
快馬加鞭、日夜兼程南下的這些日子裡,韓信察言觀色,已經知道皇帝多半健在。關於再會的場面,韓信設想過一萬種可能,他甚至想好了要怎麼一語驚人,要怎麼施展自己的能力——可是,皇帝給他的反應,是他再想一萬次,也不敢想的熱情與積極。
還有信任!
感受著皇帝拍擊的力度,與他身上的溫度,韓信竟然覺得心中一陣痠痛,好像數載來所遭受的所有看輕與委屈,直到這一瞬間才得以釋放。
隨著心中的痠痛,韓信四肢百骸中卻湧動出一股熱流。
“我……”韓信囁喏,一時竟有些不知所措,甚至是羞赧。
胡亥握著韓信的手,感嘆道:“你一來,朕的天下便刀槍不入了!”
韓信望著皇帝,恨不能即刻為眼前人做出一樁大事來,一路上想了無數遍的話,就這麼脫口而出了,“新安事,若我來做,可使秦兵毫髮無傷。”他還是被無視太久了,一有機會就想證明自己。
胡亥瞭然一笑,溫和道:“朕信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