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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部分

有數千裡之遙,當中歷經甘州,肅州與瓜州。出關後便是八百里莫賀延磧流沙道,過了伊州又是六百里蒲昌海。

章掖最後道:“出關的文書,我自會幫侯爺辦妥。但是阿芙蓉這樣的東西,還望不要再出現在侯爺的貨單裡。若是私自夾帶,途中被人查抄出來,這麻煩都不是你我能承擔得起的。”

李穆笑道:“先前之事不過是誤會。先生方才也看到了,隨行中人有患了咳疾的,藥方裡要用到這一味阿芙蓉,是以忘了報關,並非有意夾帶。”

章掖皺眉:“大漠中乾旱苦寒,對此病有害無益。侯爺若是看重此人,還是不要讓他隨行的好。”

聞韜沉默了一會兒,道:“我知道了。請代我向沈司隸問好。”

章掖見天色已不早,便起身告辭。聞韜命眾人送他出去。

門關上了,房中只剩下聞韜。

夕陽已落下,房中有些黑,劍衣侯卻沒有叫人進來點燈。聞韜靜靜地靠坐在高高的胡床上,合著雙眼。不多時,暗中傳來輕緩的腳步。鄭吉從內室走出來,一言不發地在聞韜膝前跪下。

聞韜依舊合著眼,口中卻道:“怎麼了?”

鄭吉道:“請侯爺責罰。”

阿芙蓉本產自西域拂霖,在關外十分風行。由其製成的也伽膏可解毒,亦可鎮痛,對久咳肺虛之症更有奇效。只是此物藥性微毒,又有致幻之效,久服成癮。乞奴十數年來縱橫於荒涼邊域,操控關外高手,與之不無干系。聞韜臨行前,專門將這味藥從方子裡剔了出去。鄭吉卻違了命,私自帶了一盒在行囊中。

這本沒甚麼,只是他的運氣也很不好。

近年來乞奴頻頻夾帶阿芙蓉入關,此際西州邊事緊張,關內卻治安混亂,江湖上賊盜行兇犯禁,橫行無忌,頻頻做下大案。沈司隸徹查了幾單,次次皆與乞奴相干,阿芙蓉便也成了禁藥。此次劍衣侯行囊中查出夾帶了此物,是犯了大忌。若非章掖出面擺平,怕是麻煩不小。

聞韜應該為此十分地生氣。但他卻將此事壓了下去,甚至親自出面求了都亭侯。直到昨日深夜回來時,他才發了火,只是這一通火也沒有發到鄭吉身上。

劍衣侯在外時常很嚴厲,並不如他傳聞中一般溫和。但他向來賞罰分明,這般喜怒無常並不多。

現在,他是否依舊在發怒?

涼州八月,黃昏時分,房中卻已有寒意。

鄭吉淺淺的呼吸聲似乎緊了緊,聞韜依舊閉著眼,道:“地上冷,別跪著。”

鄭吉卻沒有動。他的肺腑早有沉痾,去歲入了冬之後便有些不適,已斷斷續續病了大半年。他臘月裡受過傷,本該留在江南靜養。他卻在天氣轉暖後,跟隨聞韜過淮陰入北境,回到了幽燕霧靈山劍衣閣中。離了江南潮溼溫和的天氣,鄭吉的咳疾便厲害起來,在幽州拖了一夏,時好時壞。

入秋後大半個月來,眾人一路西行,周遭氣候更是愈見乾旱。鄭吉突然病倒,雖教人有些措手不及,卻也是避無可避。

聞韜似乎在忍耐著,又有些冷淡:“你身上既然不舒服,就去房中休息。你想要領罰,等病好了之後再來。”

過了半晌,鄭吉捱過來,將臉埋進了聞韜的膝頭。他身上只穿著單衣,此刻似乎微微發著抖。聞韜在青年的腰際扶了一把,將他抱上來伏在自己懷中。

鄭吉低聲道:“對不起。”

聞韜只將嘴唇貼在他頰邊,輕聲問:“冷不冷?”他的雙手隔著薄薄的衣料,在青年微涼的肩背上摩挲著。鄭吉被他揉在懷中,卻又固執地說了一句:“對不起。”

青年身體裡隱忍的愧疚之意教聞韜有些動容,卻也令人不安。聞韜笑了笑,道:“也罷。這次先放過你,以後再與你清算。”他見鄭吉在自己懷內渥了許久,身上也不見得暖和多少,便推了推他的腰背,“外面冷,去裡邊躺著。”

鄭吉站起來,走進了房內。

青年離開時,聞韜卻意外地覺出幾分寒意來。那具微涼的身體覆在自己胸前時,聞韜並不覺得溫暖。而當他從自己懷內撤走時,卻像是帶走了房中最後一絲暖意。

入夜後,錦幄內的大床上。鄭吉環著聞韜肩頸,小心翼翼地吻他。他的吻很淺,只是雙唇在聞韜臉頰和嘴邊輕柔地觸碰與移動,好像他這樣就已經很滿足了。聞韜很縱容地讓鄭吉這麼吻他,只是扶著他的腰背。

鄭吉親了他一會兒,低聲問:“你真不帶我去了。”

聞韜道:“今日都亭侯派來的那個牙將說了甚麼,你都聽到了。”他將鄭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