示前往遙遠村莊的路途,然後拿出一個放大鏡送給北方來的男孩。放大鏡的大小,正好配合金魚碗的缺口。金魚不會揭露島上的秘密,但小圓麵包書會……”
這部分相當清楚,但預言中有幾句話卻讓我看得一頭霧水,百思不得其解。
“內盒開啟外盒的當兒,外盒開啟內盒……小圓麵包師傅把嘴巴湊到神奇的漏斗上,大聲呼叫,聲音傳到幾百裡外……水手吐出濃烈的飲料……”
最後那句話,是不是預言爸爸會戒掉長年的酒癮?如果是的話,我對爸爸和這個古老的預言,就得另眼相看了。
問題是,在全部五十二句臺詞中,漢斯只聽到四十二句。尤其是後面那部分,他覺得很難集中心神去聆聽。這也難怪,因為預言遊戲愈進行到後面,距離漢斯那個時代也愈遙遠。這段預言對漢斯和佛洛德爺爺來說,不啻是一本天書,難怪漢斯記不清楚。
現在,除了我之外,一般人也看不透這個古老預言的玄機。只有我知道,手指冰冷的侏儒究竟是誰。也只有我一個人擁有特別的放大鏡。別人都不會明瞭,為什麼小圓麵包書會揭露島上的秘密。
漢斯沒有把全部五十二句臺詞都聽清楚,我還是感到非常遺憾,因為,由於他的疏忽,預言的一大部分,尤其是牽涉到我們父子的那——部分,恐怕會成為永恆的不解之謎。我判斷,其中一個侏儒在預言中很可能提到,我們父子會不會在雅典遇見媽媽,她會不會跟隨我們回挪威……我在廣場上翻看小圓麵包書的當兒,眼角瞥見一個小矮人從書攤後面探出頭來,窺伺著我。最初,我以為那只是一個本地小孩,看見我獨個兒坐在廣場上,感到好奇而已,但仔細一瞧,卻發現他就是我們在修車廠遇見的那個侏儒。這傢伙只露了露面,就轉身走開。
剎那間,我背脊上冒出一片冷汗來,轉念一想,我幹嗎要怕這個侏儒呢?雖然他一直跟蹤我,卻沒有做出任何傷害我的舉動呀。
說不定,他也知曉魔幻島的秘密。他把放大鏡送給我,然後打發我去杜爾夫村,目的也許就是要我揭開這個秘密。如果真是這樣,我就不應該責怪他一路跟蹤我,檢視我的閱讀進度,這畢竟是一本難得一見的奇書。
記得爸爸曾開玩笑地說,侏儒是一位猶太魔法師在幾百年前創造的假人。當然,爸爸只是說笑,但如果這是真的,那麼這個魔法師也許會認識艾伯特和漢斯。
我正想往下翻閱,卻看見爸爸大步穿過廣場,向我匆匆地走過來。他比一般希臘人高出一個頭。我連忙把小圓麵包書塞進口袋中。
“讓你久等了吧?”他上氣不接下氣地問道。
我搖搖頭。
我決定不把看見侏儒的事告訴爸爸。畢竟,跟小圓麵包書描述的那些事情相比,這個跟隨我們在歐洲遊蕩的小矮人,壓根兒不值得一提。
“你在幹什麼呀?”爸爸又問道。
我把撲克牌舉在手中讓他看。我告訴他,我在玩單人紙牌遊戲。
這時侍者走過來。向我收汽水錢。
“好小啊!”他驚叫一聲。
爸爸呆了呆,不知所措。
當然,我知道侍者指的是我剛才閱讀的小圓麵包書。我真擔心他會揭穿我的秘密,於是趕緊掏出放大鏡,舉到他面前說:“小雖小,可是非常管用啊。”
“是,是!”侍者連連點頭。
我就這樣矇混了過去。
走出咖啡館時,我向爸爸解釋:“我在檢查撲克牌,看看上面有沒有印著肉眼看不見的記號。”
“結果呢?”爸爸問道。
“不告訴你!”我故作神秘地搖搖頭。
方塊J
……爸爸一向自詡為真正的丑角……
回到旅館房間,我問爸爸,媽媽的下落究竟查出來沒有。
“我去探訪一個經紀人。這傢伙開設一個聯絡處,專門替模特兒接洽生意。他告訴我,在雅典工作的模特兒,沒有——個名字叫愛妮妲。他的口氣很堅定。據他自己說,他認識全雅典的模特兒,尤其是外國妞。”
我失望得沉下了臉來——這會兒,我那張臉孔看起來準像陰雨綿綿的冬天下午。我感覺到眼淚奪眶而出。爸爸看到我這副德行,立刻說:“我掏出那張從時裝雜誌上剪下的照片,拿給他看。這個希臘人眼睛一亮。他告訴我,這個模特兒的名字叫‘沙豔陽’(SunnyBeach)。這當然是藝名啦。他又告訴我,這幾年來,沙豔陽是全雅典身價最高的模特兒之一。”
“接下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