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仇人麼，大多永生永世不會見面了吧。”俠客一刻鐘之前還在扭扭捏捏表示自己的食量狹小，現在卻毫不客氣的在威利先生招待的席面上，吃的格外歡暢。

“仇人……第二位吧。”說起討厭的人，神父的確可以排第二了。當然“第一是誰”這類的問題，我是不會回答的。

“第一是誰？”俠客這麼問我。

“偷雞摸狗，愛拍馬屁，缺乏真才實學，得過且過的……那種人，比較討厭。”還是回答了，天天被他們機智問答，普及知識，現在居然搞出本能反應來了。

威利先生挺有模樣的輕晃著頭：“人生不相見，動如參與商。彼此憎恨的話，不見面其實最好不過了。”

“啊。”我用力的拿叉子戳著豌豆，老實說威利先生人太客氣了，我不好意思像以前那樣吃著西餐要筷子，“我想報仇的話怎麼辦？”

“看來真的很有八卦呢，”俠客這麼說了句，停了下來吃東西的動作，“團長的過去，八一八麼？”

“只不過，那時候看起來他挺想弄死我的。”想要弄死我的人，我當然也想這麼回敬過去。

“神父好像在那次以後就失蹤了。”威利先生對我說，“大概是死了吧。”

嘖嘖嘖，真是時不待我啊。

我在極度的鬱悶中吃完了飯，威利先生起身送我們。

這人實在客氣，一送送出了門，還順便拐了彎。拐彎，就看見一堆蠕蟲狀的骨感小肉球在地上滾。

蠕動的……“小孩子？”

“神父當年和人血洗詹姆斯的時候，有些很小的小孩子留下來了，後來我們接受了麼，我覺得這個制度不錯，”威利先生對我笑笑，“小孩子是流星街的未來。要好好保護。”

當年熱血洗腦教育的口吻，居然又被我聽到了——小孩子是流星街的未來——但是未來的粉碎率遠遠比非未來要高啊。這些人口販子……不過，流星街的話，跟著人口販子比較不錯吧。畢竟，人命這時候稍微看起來還算得上錢。

“庫洛洛，也有過這樣的時候吧？”威利先生招手，叫過來幾個孩子。

“人麼，總會有小時候。”一口吃不成個胖子，雖然我曾經一度懷疑肥豬的體型在孃胎就註定好了，“會長也有吧。”

“我有啊。這幾位在神父手下的區域呆過好幾年，”隨即他又岔開話題，“來，叫人。”

“……”我家人滿了，不收幼齒小弟的。這幾個都只有十歲出頭啊。

“會長叔叔，他是誰啊？”一個看起來小聰明不少，精靈的惹人厭的男孩子（琥珀：你不喜歡人家就直說），一手攬著一個差不多年紀稍微小一點的的小姑娘，一手拽著一個差不多大的文靜的孩子。聲音清脆，口齒流利，語調分外諂媚的說話。

“幻影的老大。”這種懷舊氣氛下我挺想威風一下的。

“幻影的老大是庫洛洛？魯西西……是這個名字吧？”那個安靜的小男孩斯文的插話。

啊……洛洛和西西，果然相配呢。

“名字的話，我是庫洛洛？魯西魯。”

“騙人！”那小姑娘挺漂亮的小嘴，突然嘴角一瞥，瞪著我說話，“你才不是庫洛洛，我認識庫洛洛的。你是誰？”

靠，現在誰敢這麼和我說話，這個揭穿了老子的底子的小姑娘到底是什麼來歷，我把收到的瞪眼傳遞給威利先生。

“他們的學前教育，好像是你認識的那個人教的。”威利先生輕聲說道。

我認識的那個人……

“那你說，我不是庫洛洛是誰？”我蹲下來，和這漂亮的小小妞視線齊平。

“庫洛洛。庫洛洛不是這樣的。”小小妞氣勢洶洶。旁邊的男孩子攔都攔不住，發起脾氣來挺像某人小時候的。

“那麼，庫洛洛應該是什麼樣子的。”哄小女孩，我大概真的很有一套吧，既瞭解女性心理，也有實戰經驗——在很久很久以前。

“他會教導我們人生的道理。”小小妞用一臉“你比他廢多了”的表情鄙視我。

人生的道理……的確，大概，有可能是那個人會做的事呢，我覺得我的一向清晰分明的記憶，瞬間混亂了一下。我有那麼一刻在問自己，他什麼樣子的人呢？只是一瞬間，馬上我就知道了，我怎麼可能會忘記或是弄錯呢。那個喜歡看書的人一定也喜歡說教吧。

“所謂的人生道理是什麼。傳授一下。”

“嗯……”小小妞稍微遲疑了一下，“首先是要學會讚美別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