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縣尊息怒!所謂刀兵無眼,那凌家軍肯定也不知道您在城牆上!而且,這攻勢如果不激烈些的話,又如何能瞞得過全城人的耳目?”劉師爺趕緊勸說道。
“對,刀兵無言啊!宴大人,咱們不能再在城頭待著了,否則,說不定哪會兒就被箭矢要了性命。您是貴人,怎麼能輕易涉險呢?”毛文斌趕緊趁機說道。
雖說是駐軍千總,堂堂正正的六品武官,可毛大人卻是養尊處優慣了的。就連千總的職位也是世襲來的。
上次為救碎金鎮的圍,出城征剿凌家軍,是因為不知道天高地厚,以為憑藉縣城的五百官兵去剿滅流匪,那還不是手到擒來?沒想到甫一接觸,就被凌家軍殺的大敗,就連他本人也是仗著馬快,才堪堪逃得性命。
李自成那一百鐵騎在米脂縣城下耀武揚威的形象深深種進了他的心裡。從此,可憐的毛大人就對凌家軍有了心理陰影,再也不敢正面作戰。
“對!對!對!刀兵無眼!趕緊扶老爺我回府。劉師爺,這裡就交給你了!一定要記著咱們的計劃,既不能讓凌家軍攻上來,也不能激怒了他們。只要讓戰鬥看起來打得熱鬧,能瞞過全城士紳們的眼就行了!”晏知縣回頭吩咐道,然後幾乎是拽著那個扶他的衙役,一路小跑一般地鑽進轎子中,幾個人抬著消失在了街道盡頭。
“劉師爺,拜託!拜託!”毛文斌也不甘示弱,朝劉師爺拱拱手,打馬而去。
“哼!膽小鬼!”劉師爺似乎早就知道會這樣一般,冷哼一聲,倒也沒有多少抱怨,顫顫巍巍地上城頭去了。
只見流民們早就已經攻到了城牆底下,無數雲梯搭上城頭,黑壓壓的流民彷彿螞蟻一般地向著城頭爬了上來。
“滾木!”
“雷石!”
幾個把總大聲吆喝著,民壯們搬起石頭,抬著滾木向城下扔去。
“砰砰……”城牆下的流民一個個肩並肩密密挨著,高舉過頭頂的盾牌連成一片,大部分石頭、滾木等都是落在盾牌上,被彈起後落在地上。
也有一些體力不支的,“咣”地一聲連人帶盾牌被砸翻在地,死傷不知。
很快就有後面的流民跟上來,搶著將受傷的人抬了下去——大帥有令,凡是在戰場上抬回一個受傷的戰友的,都能夠得到五兩銀子的獎賞。
救治同伴,不光是出於道義,還能夠得到五兩銀子的獎勵,這簡直就是難得的好事了!所以,自從這道命令頒佈之後,凌家軍中就沒有出現過見死不救的現象。
而受了傷就一定能得到救助,這也讓戰士們都沒有了後顧之憂,在戰場上敢於拼命上前。
這次流民攻城,也享受了和凌家軍戰士一樣的待遇。
“雲梯!”
“快架雲梯!”
在大喊聲中,青壯們推著雲梯車衝了上來。
凌家軍的攻城器械越來越完善。在李老漢等一眾工匠高手的努力下,製造雲梯車的難題早就被攻克。
而且,傳授技術就能進入星火大學堂,被凌家軍養一輩子。這也讓工匠們放棄了“教會徒弟餓死師傅”的落後觀念,敢於大膽地把技術傳授給年輕人。
現在凌家軍中能夠掌握雲梯和投石機制造技術的不下百人。
在這批骨幹的指揮下,只花了一兩天的時間,就製造出幾十輛雲梯車。
精選出來的流民青壯們推著推著雲梯車,不要命地往前衝去。
“咣!”
雲梯車在城牆上一撞,長梯一下彈過去,緊緊地扣在了城牆垛上。
“這……這……不是說好做做樣子的嗎?難道凌家軍背信棄義,真的要攻破城池不成?”看到這種情形,劉師爺的雙腿也開始顫抖了。
可憐他一個文弱書生,能堅持在城頭站到現在,已經相當不容易了。
“背信棄義啊!流匪果然不可靠!竟然誑得我們好苦!這可如何是好?”
“可憐縣尊大人為了避免守軍激怒凌家軍,還把火油等都收了起來!”
劉師爺嘴唇發青,哆嗦著說道。
“把火油都抬上來!讓所有青壯上城頭,城破了大家都沒命!”劉師爺大聲地命令著。
現在劉師爺就代表著縣尊大人,他一聲令下,所有民壯自然是應命而行。
晏子賓以防火的藉口收起火油,固然是為了怕激怒凌家軍;同時也是低估了對方,以為憑藉米脂縣城的牆高人多,不用火油等,守上個幾天總是沒問題的。沒想到,凌家軍只是一個衝鋒,這差點就要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