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一次堵住。
從窗外湧入的光線白橙橙的,房間裡擺放兩張病床,另一張無人睡,被褥疊放得整整齊齊。
裴裴眼神放空,她討厭自己這副要死不活的狀態,新聞裡總是報道那些得絕症的人如何樂觀如何堅強,她也想像他們那樣積極向上活出不一樣的風采,她努力嘗試過,可是無論白天笑得多狷狂肆意,夜半無人時都會淚如雨下,終歸無法做到她所期待的“胸有驚雷而面如平湖”。
這時有人敲門。
裴裴不作反應,習萌拔腳出去看,一開啟門,莫遲將一份商務套餐遞給她,“不餓嗎?”
她仰起臉,他一下便注意到哭過的痕跡。
顧璃用的眼線筆和睫毛膏都很難卸,她哭了一會也沒見暈妝,只是眼睛和鼻子都紅紅的。
“剛才餓,現在沒感覺了。”她接過手,“我不是讓你先回去嗎?”
莫遲說:“你叫我回去我就回去?”
呃……習萌有點無語,但心裡卻很暖。
她低低道:“你回去吧,我留下來陪她。”
“嗯。”他揚手撫在她黏溼的眼窩處,“晚上我來接你。”
她驚訝:“你怎麼知道我會待到晚上?”
莫遲說:“我還知道假若不來接你,到了晚上你都不願走。”
“……”
習萌拎著套餐回到裡屋,裴裴看著她,眨了下眼,“我都聽到了。”
“啊?哦。”她反應慢半拍。
“怎麼不帶他進來讓我見見?”
她一拍腦門,“……忘了。”
“下次別忘了。”裴裴眼神黯淡,聲音細微,“說不定我哪天就不在了。”
“別胡說,什麼不在了,呸呸呸——”習萌又急又氣,臉憋得通紅。
裴裴不說話,凹陷下去的眼睛安靜地看著她,過了會,伸手拿筷子,說:“吃飯吧。”
她沒什麼胃口,飯菜剩了一半。
習萌看著套餐裡最愛的排骨,扒拉幾下米飯,吃得也不多。
飯後,裴裴沒什麼興致說話,一下午的時光都用來看電視,看的是一部比較老的港劇。
習萌想起去年夏天她用一段臺詞鼓勵自己追求目標,那時她便說,她在重溫以前的電視劇。
這一集演到男主角的母親被人害死了,裴裴目光一動,看向她,“前段時間我聽張橋說起一件事。”
習萌在給她削蘋果,蘋果皮不連貫,總是斷開,“什麼事?”她隨口問。
裴裴想了想,猶豫片刻才緩緩說:“聽說陳燃母親過世了。”
“……”
刀鋒一歪,幸好她躲得快,只割破左手食指的一點皮。但血絲還是流淌而出,像一個哭泣的洞。
快要削好的蘋果跌落進腳下的垃圾桶,她彎腰去撿,被裴裴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