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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部分

吉卜賽人的腦袋像烏龜一樣從領子裡向上伸出,深陷的眼窩表現出面板下的嶙峋瘦骨,那樣子也像烏龜。他把袖子捲到手肘以上,在手鐲上吐了口唾沫,用布擦乾了。現在銀手鈞已用聖水洗過,唾沫擦過。他把手藏在外衣下保持乾燥,同時往山上瞅著。一大排攢集湧動的人頭正迎面而來。麵疙瘩擠過人流來到街面上,從那兒他可以逆人群前進,看得也更清楚。他沒有助手,只好一個人又碰撞,又掏包。不過那也不成問題,因為他原本打算在動手時被抓住。那小個兒的人來了——來到街沿前了,謝謝上帝。帕齊在博士背後30米處,也在往下走。

麵疙瘩在路當中做了一個漂亮的動作。他利用正面開來的計程車,往旁邊一跳,好像在讓路,同時回頭去罵駕駛員,卻跟費爾博士撞了個滿懷,手也伸進了博士的外衣。

他感到手臂被一隻手可怕地鉗住了,感到捱了一傢伙,掙脫之後對方便溜掉了。費爾博士大踏步前進著,幾乎毫無耽誤便鑽進了觀光客群裡。麵疙瘩自由了,逃脫了。

帕齊幾乎立即來到了他身旁,在鐵門前的門洞下。麵疙瘩略微彎下身子,又呼吸急促地站直了。

“弄到手了。他剛好抓住了我。Cornuto(那王八蛋)想揍我的球,可沒有揍到。”麵疙瘩說。

帕齊跪下一條腿,小心翼翼地正想從麵疙瘩手上取下手鐲,這時麵疙瘩覺得腿上熱烘烘溼漉漉的,一挪身子,褲子前部的破口裡射出了滾燙的動脈血。帕齊正抓住手鈞邊想把它取下來,鮮血已經噴了他一臉一手。鮮血四處噴濺,’麵疙瘩低頭看時,也噴到了他臉上。他雙腿一軟,靠著大門便往下滑。他一隻手抓住門,想把布片塞到大腿根處,止住從割開的股動脈裡往外直射的血。

帕齊在行動時往往有冷颼颼的感覺,此時他也如此。他用手扶住麵疙瘩,讓他背對著遊客,把血射到大門的柵欄裡去,然後扶著他輕輕側臥到地上。

帕齊從麵疙瘩口袋裡取出手機,對它說話,好像在要急救車,其實並沒有開啟電話。

他解開外衣釦子,把外衣撒開,像鷹一樣罩住他的獵物。他身後的人群只顧往前走,對他倆沒有興趣。帕齊從麵疙瘩手上取下手鐲,讓它滑進帶來的小匣子裡,再把麵疙瘩的手機放進了自己的口袋。

麵疙瘩的嘴唇在動。“聖母啊,che freddo(我好冷)!”

帕齊狠了狠心,把麵疙瘩沒有了力氣的手從傷口處拿開,抓住,好像在安慰他,其實是讓他把血流光。在他肯定麵疙瘩已經死去之後,便讓他靠在門上,頭枕著手臂,好像睡著了。然後他混進了移動著的人群裡。

到了廣場,帕齊瞪眼望著空落落的停車場,雨剛開始淋在萊克特博士的美洲豹開走後的幹鵝卵石路上。

萊克特搏士,帕齊已不把他看做費爾博士了。他就是漢尼拔·萊克特博士。

帕齊的雨衣口袋裡可能已有了給梅森的足夠證據。而對帕齊自己已足夠的證據從他的雨衣上滴到了鞋上。

第二十九章

里納爾多·帕齊的阿爾法車嗚嗚地開到碼頭時,熱那亞天空的啟明星已因東方的電閃而暗淡下來。寒風吹皺了海港裡的水。碼頭外停泊處的一艘貨輪上有人在電焊,橘紅色的火花雨點般灑到黑沉沉的水裡。

羅穆拉留在車裡避風,嬰兒放在膝頭上。埃斯梅拉達兩腿側放,擠在berlita(小汽車)的後座上。她自從拒絕碰撒旦之後一直沒說過話。

他們就著濃濃的黑咖啡吃著pasticcini(糕餅)。

里納爾多·帕齊去了輪船公司辦公室,再出來時太陽已升了老高,映照在鏽跡斑駁的貨船Astra Philogenes(女性祟拜之星)上。那船船體發著橘紅色的光,正在碼頭邊上貨,快完工了。他向車裡的兩個女人招了招手。

Astra Philogenes載重27000噸,在希臘登記。在它去里約熱內盧的路上可以合法運載12個人,無須有船醫。帕齊在那兒向羅穆拉解釋說她們要搭這船到澳大利亞的悉尼。

這事由船上的事務長負責。票錢已經全部付清,絕對無法退款。在義大利,澳大利亞被看做是誘人的地方,好找工作,還有很大的一個吉卜賽群體。

帕齊答應給羅穆拉200萬里拉,按時價摺合約計1250美元,他把裝著錢的一個厚厚的信封給了她。

兩個吉卜賽人的行李很少,一個小提包和羅穆拉的假臂(裝在圓號匣子裡)。

下個月的大部分時間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