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胳膊。
“多交首付談何容易?”徐志遠搖著頭為難地說。
“別發愁呀,你就真一點兒辦法沒有?”寧玉翠的一隻眼詭秘地眨巴一下。
“上哪兒借去?我怎麼還吶我?”
寧玉翠挽著丈夫的手往前走,她暗示著說:“作為一個男人遇見大事總得拿出主意來,有魄力把它解決了。就拿首付這件事來說,辦法就擺在眼前,就看你能不能搞得定。”
“什麼辦法?”徐志遠扭頭瞅著妻子。
“昨天你跟我說你媽和你大娘掐起來了,最後說要賣房子。這房款咱不就能交首付嗎。”
“嘶……,哎呀。”徐志遠恍然大悟,瞪大眼睛。但是忽然又一臉苦相,說:“房本是我爸的名字,這錢下來可怎麼分吶?”
寧玉翠立刻板起臉來說:“幹嘛要分,這房子不就是給咱們住的嗎。結婚時你們家可沒說還有別人的份兒。”
“這不明擺著嗎,我還有個弟弟。另外我大娘對咱那房子覬覦已久。”徐志遠臉上愁雲密佈。
“我告訴你,這事你得聽我的。”寧玉翠用食指戳丈夫的太陽穴。“第一、這套房子我是一定要買了,現在就去交定錢。第二、抓緊把咱住的小房子賣了。一會兒你去找個中介問問價錢。按這個價錢咱們先找親朋好友借錢,等房錢下來再還。”
徐志遠皺緊眉頭想了想,吐出兩個字:“好吧。”
蓄勢待發 借債平亂
星期一的早晨,大大小小的巴士從市區內把大批的中青年男女運往位於周邊的各個開發區。人們上車以後習以為常的活動是看報紙、吃早點或者談論週末出遊以及天氣、股市、房市等等。聊到進入高速收費站之前,除司機之外幾乎都已昏昏睡去。
車廂裡往往也有一兩位不瞌睡的。手裡捧著本書,時而低頭不語認真攻讀,時而抬頭遠望志存高遠。
一輛中巴轎車快速行駛在通往開發區的高速路上。徐志遠坐在車廂後軲轆隆起的座位上。這是他最中意的寶座,因為可以把腳蹬在車底盤隆起的斜坡處,手裡的書就可以放在膝蓋上,不用舉在手裡怪累的。這也是個隱蔽的地方,因為這個座位靠後,同事們不會投來好奇的目光。
今天班車剛出了市區他就把書攤在膝蓋上看不下去了。有一個數字在他腦海中翻滾,使他沒有精力去把零件圖形和說明文字聯絡起來。
十六萬。這是昨天一家房屋中介公司的估價師對自己現住房給出的市場價。按照妻子的提議先找親朋好友按這個數借來填在首付裡,賣了房子再還。昨天下午徐志遠立即打電話聯絡,落實了一大半。從岳父那兒可以借出十萬,母親那裡借出兩萬,還差四萬。找誰去借呢?小學、中學的同學都失去聯絡,街坊鄰居不便開口,天津也再無親戚。思來想去大學裡的郝晨是個關鍵人物,此人喜好結交而且大大咧咧家裡也有錢。到單位後給他打個電話應該能借得出來。這是他活到三十三歲第一次操縱這麼大的數目,內心不免緊張和興奮。放在膝蓋上的書自然是看不下去了。
經過一個小時的顛簸,中巴停在一座嶄新的寫字樓前。二十幾個疲男懶女伸腰抻臂,打著哈氣從車門下來鑽進了如魚缸一樣全玻璃幕牆的樓宇裡。
一個長方形的大寫字間裡整齊地擺放著幾列辦公桌椅。進門右手邊的一列桌椅坐著過早地換上夏裝的外國工程師們。太陽光從他們背後的大玻璃窗射進來,把胳膊上本已呈棕黃色的汗毛又塗上一層金色。另一輛班車的員工早幾分鐘已經到達這裡,星羅棋佈地坐在各排桌椅中。
“哈嘍。”外國工程師熱情地打招呼。
“貓寧。”中方員工禮貌地回答。
“來啦?”早來的人已經用抹布擦拭桌面。
“來啦。你們班車又早到了。”
剛進來的人放下書包拿上水杯去飲水機接水,有些人坐下來開啟電腦。每個人的桌沿邊上都圍著半圈隔板,不站起來是看不到別人情況的。徐志遠的座位在進門左手邊那排桌椅的頭一個,隔板上的塑膠牌上寫著‘機加工部’。往後數兩個座位都是空著的,再後面的座位是一位穿灰色毛衣的中年漢子,側臉朝著進門的方向。這會兒他正伏案看著面前手提電腦的螢幕,桌角放著一盒煙和打火機還有手機。
十九吋液晶顯示器出現了一個對話方塊,徐志遠輸入了使用者名稱和密碼,電腦被開啟了。他每天的第一項嗜好就是瀏覽電子郵件。收件箱裡有幾個信封模樣的黃色圖示,這些未讀郵件都是來自人事部的。郵件內容是上週四在開發區工地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