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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部分

現在她全都想起來了。

大橋,湍急的水流。空氣被擠出肺臟,只剩下水可以呼吸的恐懼。那種痛苦。還有最終當痛苦終於停止的一刻,當一切都停止的一刻。一切都……停止了。

哦,Stefan,我好害怕,當時她想。此刻那種恐懼重新回到她裡面。在樹林裡她怎麼能那樣對Stefan?她怎麼能忘了他,忘了他對於她所意味的一切?她為什麼會那樣?

但她知道。在意識的最深處,她是知道的。沒有人在那樣溺水之後還能站起來走開的。沒有人能起來活著走開。

緩緩地,她起身走到百葉窗前。暗色的玻璃窗頁像鏡子一樣,把她自己的倒影拋還給她。

這不是她在那個夢裡,在那個她跑過掛滿似乎有生命的鏡子的大廳的夢裡,看到的倒影。這張臉上沒有詭詐也沒有殘忍。還是一樣的,但它和她過去習慣見到的有些微妙的差別。一種蒼白的微光籠罩著她的面板,還有她明顯下陷的眼眶。Elena的指尖觸到她的脖子,兩邊。Stefan和Damon分別在兩邊吸了她的血。真的已經有足夠那麼多次,而她也真的從他們那兒喝回了足夠多的血了嗎?

答案只能是肯定的。現在,在她的餘生,在她餘下存在的時間裡,她將不得不和Stefan一樣“進食”。她將不得不……

她跪了下去,額頭抵在牆面的一根裸木上。我不能,她想。哦,天哪,我不能,我不能的。

她從來不是特別虔誠。但從內心深處湧起的恐懼讓她全身的每一部分都在哀求著幫助。天啊,求求你,她想。哦,求求你,求求你幫助我。她沒有祈求任何具體的東西;她還想不到那麼多。她的腦中只有:哦,天啊,求你幫幫我,求你了求你了……

過了一陣,她重新站了起來。

她的面龐依然蒼白而美得詭異,如同從裡面被照亮的精美瓷器。她的雙眼依然籠罩著陰影,但那裡面已經有了一種決定。

她必須找到Stefan。如果有什麼能幫她,他會知道。如果沒有……好吧,那她只會更加需要他。除了在他身邊,她不想呆在任何地方。

她走出閣樓,小心地把門關在身後。不能讓Alaric Saltzman發現她的藏身處。她看到牆上掛著的日曆,十二月四號被劃掉了。從上個星期六到現在已經四天了。她睡了四天。

走到門口,她面對外面的陽光畏縮了。那讓她覺得疼。儘管天空陰沉得彷彿雨雪在即,光線仍然刺痛了她的眼睛。她逼著自己離開屋子裡的安逸,然後感到呆在空曠的室外有一種廣場恐懼症般的折磨。她沿著籬笆偷偷走動,貼近樹木,隨時準備融進陰影中去。她覺得她自己就像一個影子——或者一個幽靈,穿著Honoria Fell的白色長禮服裙。她會把任何一個看見她的人嚇得失去神智。

但她所有的小心謹慎似乎都是多此一舉。街上一個會看見她的人也沒有;鎮子像是被遺棄了一樣。她經過廢置的房屋,荒蕪的庭院,緊閉的商店。現在她看見了幾輛停在街邊的車,但它們也空無一人。

然後她看到一個抵著天空的輪廓,停下了腳步。一個塔尖,厚重的烏雲襯托下白色的塔尖。Elena蹣跚著走近那座建築,雙腿顫抖著。她打出生起就認得這座教堂,刻在那面牆上的十字架她見過無數次。然而現在她挪動著靠近它,彷彿它是隻困在籠子裡的野獸,隨時可能掙脫出來咬她一口。她把一隻手按在牆上,一點一點滑向那個雕刻的符號。

當她伸開的手指觸到十字架臂,淚水湧上她的眼眶,她的喉嚨發痛。她把手滑下去,輕柔地覆蓋住十字形的刻痕。然後她靠在牆上任憑淚水滑落。

我不是惡魔,她想。我做了我不該做的事。我太關注自己;我從來沒有為了Matt、Bonnie和Meredith為我做的一切感謝他們。我本該多花些時間和Margaret玩,對Aunt Judith更好一些。但我不是惡魔。我不是受詛咒的。

等她重新能看清之後,她抬頭看著這座建築。Mr。 Newcastle說了些關於教堂的事。他指的是這一間嗎?

她避開了教堂正面和大門口。有一扇側門通往二樓的唱詩班席位,她悄無聲息地溜上臺階,從走廊向下看去。

馬上她明白了街上為什麼那麼空。看起來似乎Fell’s Church的每一個人都到這兒來了,每一排的每一個座位都坐著人,後面也被站著的人擠得滿滿的。Elena盯著前面幾排,發現她認得那兒的每一張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