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霆震怒之際,不定就讓你生死兩難。
所以,他斷不會以為,在這樣的軍國大事上,有插話的機會。
而且,他也知道,大秦志在天下,什麼是天下,沒有中原沃土,怎能稱得上天下?
大秦欲要定鼎中原,那麼在外事上,會如何選擇,他覺得應該沒有什麼意外才對,就像這些大秦重臣,對於西遼稱臣之議,都持著同意的態度,分歧只在於,得到多少好處而已……
議論良久,殿中文武皆無不耐,都在試圖說服皇帝陛下,這樣的爭執,這兩年在文武當中,已經很是常見,連他們自己都沒覺出什麼不妥,據理力爭之餘,還都暗自拿捏著分寸……
李之問到底初來,聽著聽著,就有點心驚肉跳的感覺,他甚至對皇帝陛下的權威,又有了些懷疑,臣下在君王面前各執己見,爭吵不休,這可不是一位賢明的帝王所應有的威嚴……
不過,當殿中終於有了點火藥味的時候,皇帝陛下襬了擺手,殿中立即安靜了下來。
只聽皇帝陛下道:“晉國公的病,應該好的差不多了吧?”
這句話出口,別說幾位文臣,便是張承等人,心裡也都有些幸災樂禍。
早朝你不上,樞密院你也不來,卻到國武監那裡躲著,嗯,應該時常還會去公主府享享溫柔滋味兒,這病……要是擱在咱們身上,自家也不妨病的重一些,長久一點。
趙石這裡,一邊暗罵著皇帝陛下不是東西,一邊拱手,“多謝陛下垂問,微臣的身體好多了,正想明日早朝就去站班,沒想到陛下今日傳召,這病也只能早好一天了。”
一句玩笑,之前的那點升起來的火氣,立馬消散無蹤,殿中文武皆都露出了笑模樣,晉國公為什麼得病,大家心裡可都明白著呢。
皇帝陛下微笑點頭,若是私下裡,皇帝陛下定還要調侃幾句,但現在對著殿中文武,便要像個帝王的樣子了。
“如此就好,諸位愛卿之意已然明瞭,朕想聽聽,晉國公之意為何?”
這是又要做一次惡人了。
也不用埋怨皇帝陛下又找他背黑鍋,像他這樣一個地位,若沒有自己的定見,也無法在朝堂上立足。
“陛下容稟,微臣以為,無論契丹,党項,女真,皆為我大秦仇寇,先有契丹,党項建遼國,西夏,後有女真,建金國。”
“如今,西夏,金國已滅,唯餘契丹賤種,龜縮於偏僻之地,搖尾乞憐,以求苟存,然諸位可曾想見,其族與黨項,女真又有何異?當年契丹據有北地,殘我生民,淫我妻女,耀武揚威,張狂不可一世,殘暴之處可輸於党項,女真半分?”
“也許有人會說,此乃多年之前故事,言之無益,然契丹今日示弱,求得苟安,又欲借我之勢,攻伐花勒子模,野心勃勃,何異於當年起於草莽蠻荒之時?”
“我今示之以仁,異日契丹強盛時,諸位可有人敢說,契丹人能存仁恕之心,不來侵擾?”
說到這裡,趙石冷笑一聲,“不要說我大秦能千秋萬世,一直強盛於天下,潮有漲落,不肖子孫敗光萬貫家財者,比比皆是,也不要說契丹人軟弱至此,何能復起?不用看什麼百年之後,就說如今,若我大秦出兵攻花勒子模,或者庇護於西遼,西遼定趁勢蠶食西域,不久便可收諸國之兵,與我抗衡了。”
“所以,依微臣之見,不如趁勢拔之,斬其魁首,滅其苗裔,順便立威於西域,也能讓我西北新得之地,再無後顧之憂。”
趙石話音停住,半晌,殿內依舊安靜如初。
再沒有人說話了,之前與晉國公趙石在乾元殿中爭執的還是前樞密使汪道存,如今,大將軍趙石已經是晉國公,汪道存卻已身敗名裂,差點回不到故土。
而同門下平章事李圃,也在較量一番後,黯然辭位。
晉國公趙石不說話則已,既然說了,如今也就相當於有了定論,當然,這只是就軍事而言,沒有誰會在此事上跟大將軍趙石當面唱反調,尤其是在這樣一個敏感的時節。
這就是做惡人了,與所有人意見不一致,還能一錘定音,這個所謂惡人的含義,也就十分的清楚了。
好處也不是沒有,政見這東西,一般來說,是朝中重臣們必須具備的,沒有自己定見的人,在朝堂上會受到來自方方面面的排擠,牆頭草嘛,不排擠你排擠誰?
而趙石在朝堂上的風格十分明顯,強硬而又具有攻擊性,現在再次證明了這一點。
一個鮮明的形象,這會讓他之後行事,多出很多便利,這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