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短短一個冬天下來,除了像合合理順這樣固執的人之外,其他人卻不得不承認,虎衛軍精騎並非無敵於天下,其他還不知曉,但就軍中斥候而言,實比對面的秦人要遜sè一籌。
和天下間所有的軍旅一樣,虎衛軍斥候乃軍中最精銳的一群人,這次隨完顏和尚來汾州的四個斥候統領,皆是軍中久經戰陣,可以一當十的勇士,可是短短几個月,四個斥候統領卻已經解了三個。
十幾個精善追蹤,從遼東的深山老林中走出來,可以搏殺熊虎的女真,契丹好漢,卻被秦人逐一獵殺在了這方寸之地。
隨著日子過去,派出去的斥候,能回到汾州的卻越來越少,回來的人都是滿臉的驚懼,大多都說著同樣的話,秦人太多了,只要一聲響箭,過上一時半會,秦人就好像聞到血腥味的狼群一般蜂擁而來。
山林不能進,秦人在山林中間,會變得分外的可怕,他們穿著雪白sè的衣甲,就算近在咫尺,也讓人根本無法分辨出來,他們成日成夜的潛伏在那裡,直到刀光乍起,才知道敵人已經到了自己身畔。
高一點的地方不要去,那裡很可能已經被秦人設定了陷阱,只等著你上去打望。
不要爬到樹上去,會成為秦人的神射手的靶子。
碰到秦人斥候,哪怕只有十個人,也不要跟他們糾纏,除非能一舉將他們殺個乾淨,不然的話,隨之而來的就是秦人的大隊人馬。
千萬謹記,不要步行出城,秦人多是一人雙馬,你跑的再快,只要被他們發現了,將無法逃脫他們的追殺。
不要仗著人多勢眾,就去追敵,很可能會中了秦人的埋伏……
如此種種,這就是一個冬天以來,虎衛軍精騎斥候們得出的經驗之談,給人的感覺就是,秦人在汾州與臨汾之間織就了一張大網,用牽一髮而動全身的精妙戰術,將大金的斥候殺的心膽俱寒,將出城探查敵情視作了苦差。
直到那位勇冠三軍,曾在東北草原,追蹤塔塔爾人數百里,破塔塔爾人部落十餘個,終於砍下那狡猾的塔塔爾人大汗腦袋,聲名直追當年大金悍將蕭幕的完顏他塔,帶著三十個勇士出城,回來的卻只有四個殘兵敗將,以及帶回的完顏他塔滿身箭傷已經凍的硬邦邦的屍體之後。
終於給這場多少已經變成了兩邊斥候的意氣之爭的廝殺爭鬥,畫上了一個讓所有虎衛軍兵卒感到屈辱的句號,而萬戶大人也終於嚴令各部如無軍令,不得再派斥候出城。
戰場歸於平靜,但卻已經成了秦人斥候的天下,汾州金軍,再無法得知南邊的定點敵情,這對於大軍征戰來說,無疑是已經落了下風的徵兆。
還好的是秦人並無意在冬天開戰,不然的話,不定秦人大軍到了汾州城下,汾州這裡才會察覺的。
當然,派出大隊人馬,驅逐秦人斥候也不是不成,但往來數次不但是他合合理順就算是再不懂軍機的人也能看出,如此這般,除了讓大軍士卒在寒風中受凍,疲憊不堪之外,就再沒有多大的收效了。
秦人斥候在大隊人馬左近忽隱忽現,派人追過去的時候,往往已經沒了蹤影,除了殺上幾個太過大膽靠的太近的秦狗之外,就再沒有多少斬獲了,一來二去,便是合合理順也覺著,再派大隊人馬出去除了徒勞無功之外,很可能還會中了秦人的埋伏,不如等到春暖huā開,與秦人面對面的戰上一場,必然能殺的這些狡詐的秦狗抱頭鼠竄,出了一個冬天所受的悶氣。
顯然他能想到的,萬戶大人定然也能想到,所以之後也就再沒有大隊人馬被派出去了。
合合理順恨恨的站在城頭,盼望著雪再化的快些到了那時,定然要叫秦狗知道,大金的勇士不是那麼好欺辱的。
但他卻不知道,這一個冬天,對於汾州守軍到底意味著什麼,一個冬天下來,漢軍斥候陸續死傷近千人,後來到的虎衛軍精騎也沒好多少,時至今日,已經死傷超過四百人,看上去不多,但十停中卻已去了一停。
遭受如此重創,還不是兩軍對陣廝殺,這對於汾州城內無論是漢軍還是虎衛軍精騎來說,對士氣的打擊幾乎已經成了影響勝負的致命因素了汾州鏤守使解,大堂。
完顏和尚蹙著眉頭,面容依舊清秀,目光依舊深沉難測,只有鬢角那幾縷斑駁以及面容之上風吹雨打留下的滄桑痕跡才顯示出,這位大金重臣,軍中名將,已經年華漸老,再非當年那個,於上京宮門枯跪終日,但求一死的慷慨少年,也非那個於完顏烈帳下,一心只想殺敵報國,百折不回的大金悍將了。
凝神之下,他看上去就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