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宏被吵嚷聲驚醒,忙披衣下床,到外面一看,心裡不由一跳:
來人雖然個個風塵僕僕,便是著裝也沒有什麼特別的標誌,看不出什麼來頭,卻是個個氣度非凡,竟是人人□一匹寶馬良駒,腰間都斜挎寶劍,特別是中間簇擁的那位十四五歲的少年,更是不可小覷,雖然一張大大的斗笠完全遮住了容貌,坐騎竟是一匹罕見的汗血寶馬!
方宏常年四處奔波,眼睛最是精刁,知道八成是哪個世家的公子,不然怎麼可能有這般排場?若以一貫謹慎的性子,早小心翼翼的避讓開來,唯恐惹禍上身。
可這會兒子,卻把平日的小心完全拋擲腦後:
一則身後可是滿滿一車金子;二則任他是哪個世家,都不可能大的過自己背後的太子!
方宏當即沉下臉來,傲然瞧了下對面諸人,冷笑著對掌櫃的吩咐道:
“打發他們走,這店,爺今兒包下了。”
那些本是已疲憊不堪的侍衛也聞聲圍了過來,兩方竟隱隱形成對峙之勢。
沒想到對方竟敢如此目中無人,少年一方臉上均現出怒色來。只是少年沒發話,整個隊伍裡便依然是鴉雀無聲。
死一樣的沉寂在兩方人灤蔓延,氣氛愈發緊張。
方宏只覺涼意一陣陣從腳底竄起,暗暗估算著真的打起來的話,自己有幾成勝算。
旁邊的掌櫃早嚇得魂兒都飛了,本還以為來了大財神,誰料想卻是兩隊殺神,這要是真在自己客棧裡打將起來,別說賺錢了,自己這客棧不被毀個乾淨就阿彌陀佛了!
“算了——”少年終於出聲,清冽的聲音令得所有人都是一凜,“咱們再換別家。”
說著就調轉馬頭,便要往外而去。
方宏鬆了一口氣,回頭命令自己人也都回去,卻看見一個衣衫凌亂的孩子,正掩面從自己右邊往外跑,以為是店家的孩子,便也沒在意,邁步往裡走時卻又猛地回頭:
這孩子的背影,自己怎麼好像見過?
不及細思,便厲聲道:
“站住!”
本已要離開客棧的少年等人倏地勒住馬頭,其中有性情暴躁些的,紛紛把手按在腰間,只要少年一聲令下,怕是馬上就會撲過來。
方宏卻顧不得會惹惱了少年,兀自指著孩子厲聲道:
“快,把那個小孩抓了來!那是我家逃奴,偷了重寶私逃,快捉住他,必要時,殺無赦!”
終於想通這孩子是哪個了!不正是青公子面前伺候的那個阿開嗎?!這小子怎麼跑出來了?
少年眉頭一蹙:
逃奴?藉口吧?光天化日之下竟敢令手下殺人,這人是什麼來頭,還真是好大的膽子!
26天高任鳥飛(八)
男孩也不說話,兀自向前奔跑,可畢竟人小力單,怎麼可能跑得過那些久經殺陣的侍衛?
眼看著一柄閃著寒光的寶劍朝著男孩的後心就紮了過去。
那店家嚇得一閉眼睛,好險沒昏過去:
這小男孩性命休矣!自己怎麼這麼倒黴!好歹勸的那兩夥人沒打起來,現在倒好,卻攤上了人命大事!
少年旁邊的侍衛望了一眼自家主子,卻被眼色止住。少年透過斗笠若有所思的盯著那把閃著寒光的寶劍:
自己剛到這裡,便遇到這麼一出,莫不是有心人刻意安排?
看少年的人站在原地一動不動,方宏的嘴角露出一絲得色:給太子辦事果然痛快,竟是無論做什麼全都不必顧忌。
只是一念未必,一個白色的人影翩若驚鴻,忽然從天而降:
“敢傷我家小云,真是找死!”
卻是一個錦袍少年忽然出現在眾人眼前。來人身法奇快,且姿勢美妙,一把抱住男孩後身子一旋,手中寶劍宛若毒蛇瞬間刺入離得最近的侍衛的心臟,竟是一擊斃命!得手之後馬上暴退,身上竟然一滴血也未濺上!
男孩正是霽雲,聽到聲音不由大驚,怔怔的抬頭瞧著於生死一線間救了自己的阿呆,忽然伸手抱住阿呆的腰——
方才那一刻,霽雲真的以為自己必死無疑了,若是連爹爹一面都未見就死在這裡,霽雲真是死不瞑目!還有困在那裡的青公子……
沒想到霽雲反應如此大,阿呆明顯有些受寵若驚,甚至玉面之上還有些微紅暈,竟一手拖著長劍,一手垂在身後僵在了那裡,半晌才抱住懷裡小小的身軀。
第一次見到這種血淋淋的殺人場面,方宏一陣昏眩:本來以為只要斗笠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