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燈 巨大 直達底部
親,雙擊螢幕即可自動滾動
第14部分

也想了解幾點;這一點上我比較能夠勝任,因為我從前曾在大法官法庭上打過一場歷時很久的官司,花了不少錢才得到判決,幾乎搞得傾家蕩產。他問我裁決一件案子的是非一般需要多少時間?得花多少錢?

如果判案明顯不公平,故意與人為難,或者欺壓一方,辯護人和原告有沒有申明抗辯的自由?是否發現教派或政黨對執法的公正有影響?那些為人辯護的律師是否受過衡平法常識的教育?他們是否只瞭解一些省、國家及其他地方性的習俗?律師或者法官們認為自己有任意解釋法律的自由,那他們也參預起草法律嗎?他們會不會在不同的時間為同一樁案子一會兒辯護,一會兒又反駁,還援引先例來證明自己意見前後矛盾卻依然有理?律師這一幫人是富人還是窮人?他們為人辯護,發表意見,是否有經濟補償?尤其是,他們允不允許被選為下院議員?

他隨後又對我國的財政管理進行攻擊。他說,他認為我的記憶力很差;我算算我們的稅收每年大概是五六百萬,可我接下來又提到了各項開支,他就發現有時超支一倍還不止。這一點上他記的筆記非常具體詳細,因為他說他本來倒是希望瞭解一下我們的做法或許對他是有用的,計算時不會被人欺矇。但是,如果我對他說的是真的,他怎麼也想不通,一個王國怎麼也會像私人那樣超支呢?他問我誰是我們的債權人?我們又上哪裡去弄錢來還債?聽我說到那些耗資巨大的大規模戰爭時,他非常吃驚,說我們一定是一個好爭吵的民族,要不就是我們的四鄰全是些壞人,而我們的將軍肯定比我們的國王還有錢。他問,除了進行貿易。訂立條約,或者出動艦隊保衛海岸線之外,在我們自己島國以外的地方還有我們什麼事?最令他感到疑惑不解的是,他聽我說起一個正處於和平時期的自由民族居然還要到國外去招募一支常備軍。他說,既然領導統治我們的是我們自己認可的代表,他想像不出來我們還要怕誰?又要同誰去戰鬥?他說他願意聽聽我的意見:一個人的家由他自己或者子女家人來保護,難道不強似用少許錢到街上胡亂找六七個流氓來保護?這些流氓要是把全家人都殺了,不就可以多賺一百倍的錢嗎?

我透過計算幾個教派和政黨的人數推算出我國的人口總數。他笑話我這種計算方法,說這方法真是離奇。他說他不明白那些對公眾懷有惡意的有人為什麼非得改變自己的主張,而不讓他們把自己的主張隱瞞起來。無論哪一個政府,要是它強迫人改變自己的意見,那就是專制;反過來讓人公開自己對大眾不利的意見則又是軟弱,雖然可以讓人在自己家裡私藏毒藥,卻不能讓他拿毒藥當興奮劑去四處兜售。

他又說,我談到貴族紳士的娛樂活動時曾經提到了賭博。他想知道,他們大約是什麼年齡開始玩這種遊戲?玩到什麼時候才不玩?要玩掉他們多少時間?會不會玩到傾家蕩產?卑鄙邪惡的人會不會因玩這種遊戲的手段高明而變成鉅富,以至我們的貴族老爺有時也得仰其鼻息,終日與下流人為伍,完全不思上進?而賭輸之後,貴族老爺們會不會也去學那些卑劣手段並用之於他人?

他對我敘述的我國近百年來的大事記感到十分驚訝。他斷然宣稱,那些事不過是一大堆陰謀、叛亂、暗殺、大屠殺、革命和流放,是貪婪、黨爭、虛偽、背信棄義、殘暴、憤怒、瘋狂、仇恨、嫉妒、淫慾、陰險和野心所能產生的最嚴重惡果。

國王在他另一次召見我的時候又不厭其煩地將我所說的一切扼要地總結了一下。

他把自己所提的問題與我所作的回答作了一番比較,接著把我拿到他手裡,輕輕地摩挲著我,發表了這樣一席話,這席話連同人說話時的態度我永遠也忘不了:“我的小朋友格里爾特里格,你對你的祖國發表了一篇最為堂皇的頌詞。你已十分清楚地證明:無知、懶散和腐化有時也許正是做一個立法者所必備的唯一條件;那些有興趣、有能力曲解、混淆和逃避法律的人,才能最好地解釋、說明和應用法律。我想你們有幾條規章制度原本還是可行的,可是那一半已被廢除了,剩下的全被腐敗所玷汙。從你所說的一切來看,在你們那兒,獲取任何職位似乎都不需要有一點道德,更不用說要有什麼美德才能封爵了。教士地位升遷不是因為其虔誠或博學;軍人晉級不是因為其品行或勇武;法官高升不是因為其廉潔公正;議會議員也不是因為其愛國,國家參政大臣也不是因為其智慧而分別得到升遷。至於你呢,”國王接著說,“你生命的大半時間一直在旅行,我很希望你到現在為止還未沾染上你那個國家的許多罪惡。但是,根據你自己的敘述以及我費了好大的勁才從你口裡擠出的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