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話時萊克特博士的手還忙碌著。他已經把一架地板磨光機拖到了屋裡,正在它粗大的梅紅色電線的插頭端打著絞索套。他挽著那傳統的13個節時橡膠外皮的電線吱吱地響著。
他拽了拽,完成了絞索套,把它放在佈道臺上,插頭翹在絞索套外。
帕齊的槍、束縛膠帶、衣兜裡的東西和提包都放在演講臺上。
萊克特博士在帕齊的檔案裡搜尋著,把警方的檔案,包括他的permessodisoggiorno(暫住許可證),工作許可證,他新面孔的照片和底片,都塞進了自己的襯衫口袋。
這是萊克特博士借給帕齊太太的樂譜。他現在拿起樂譜敲敲自己的牙,鼻孔張開了,深深地吸著氣,把臉逼到了帕齊的臉面前。“勞拉,如果我能叫她勞拉的話,在夜間使用的一定是一種很美妙的護手霜,先生,美妙,起初涼,後來熱,”他說,“是橘子花香味。勞拉,L'orange(橘子花香味),晤……我一天沒有吃飯了,實際上,肝和腎臟都可以立刻成為晚餐——今天晚上——剩下的肉在這種涼爽天氣裡可以晾上一個禮拜。我沒有看天氣預報,你看了沒有?你那意思我估計是‘沒有’。
“如果你告訴我我要知道的東西,mendatore,我可以不吃飯就走,很方便的。
帕齊太太可以完好無損。我先問你問題,然後再決定。你知道你可以相信我,雖然我估計你有自知之明,覺得信任人是很困難的。
“我在戲院就已看出你認出了我,mendatore。我向你太太的手彎下身子時你沒有尿褲子吧?可是你沒有讓警察來抓我,那就說明你把我賣掉了。是賣給梅森·韋爾熱的吧?要是我說對了就眨巴兩次眼睛。
“謝謝,我早就知道了。我給他那無所不在的招貼畫上的號碼打了一個電話,從離這兒很遠的地方打的,只是為了好玩。他的人在外面等著吧?晤——哼。有個人有股臭臘腸味吧?我明白了。你把我的事告訴過警局的什麼人嗎?你只眨巴了一次眼睛?我也這麼想。現在我要你想一分鐘,然後告訴我你自己進入匡蒂科VICAP的密碼。”
萊克特博士開啟了他的哈比刀。“我把你嘴上的膠帶割掉你就可以告訴我了。”萊克特博士拿起刀。“別打算叫喊。你覺得自己能夠不叫喊嗎?”
帕齊叫乙醚弄得聲音嘶啞了。“我向上帝發誓我不知道密碼,什麼事我都想不起來了,我們還是到我的車上再說吧,我有檔案……”
萊克特博士一轉手推車,讓帕齊面對著幕布,然後讓吊死的彼爾·德拉·維尼亞跟臟腑外流的猶大的影像交替出現。
“你喜歡哪一種,mendatore,臟腑流出來還是不流?”
“密碼在我的筆記本里。”
萊克特博士把筆記本拿到帕齊臉面前,終於在電話號碼裡找到了密碼。
“你作為訪客可以遠端登入嗎?”
“可以。”帕齊沙啞著喉嚨說。
“謝謝,mendatore。”萊克特博士一翹手推車,把帕齊往大窗戶推去。
“聽我說!我有錢,先生!你要逃走需要錢。拇森·韋爾熱不會罷休的,不會的。
你無法回家取錢,他們監視著你的屋子。”
萊克特博士從腳手架上取下兩塊木板做跳板,搭在低矮的窗框上,用手推車把帕齊推上了外面的陽臺。
微風吹到帕齊扦溼的臉上冰涼。現在他話說得飛快:“你是決不可能從這座大樓活著出去的。我有錢,我有1印00萬里拉,那是10萬美元現金!讓我給我妻子打電話吧,我叫她取了錢放在車裡,再把車停到韋基奧宮門口。”
萊克特博士從佈道臺上取了絞索活套,拿了出來,後面拖著橘紅色的電線,另外一頭纏在沉重的地板磨光機周圍,連在許多接頭上。
帕齊還在說著:“她到了外面就用手機找我,然後就把車留給你。我有害局的通行證,她可以開過廣場直接來到大門口。她會照我的意思辦的。我那車會冒煙,先生,你往下看,可以看見它過來,鑰匙就在車裡。”
萊克特博士把帕齊向前斜靠在陽臺欄杆上,欄杆齊到他大腿邊。
帕齊可以看見下面的廣場,看見水銀燈下薩沃那洛拉當年被燒死的地方,也是他發誓要把萊克特博士出賣給梅森·韋爾熱的地方。他抬頭看了看低低飄過的、被水銀燈染上了色彩的霧。他多麼希望上帝能看見呀。
往下看很可怕,他卻禁不住要往下看,往死亡看。他違背理智地希望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