萊克特博士從洗滌間出來了,沿著走廊往A區走去。左邊是一道門,門上標著個符號。繼續走。隔壁就是藥房了。藍圖上的地方已經被分隔成了一間磁共振造像室和一個獨立的藥品倉庫。
沉重的藥房門開著,有楔子楔住。萊克特博士迅速一貓腰,進了房間,在身後關緊了門。
一個矮胖的男藥劑師正蹲在那裡往低層藥架上放東西。
“有什麼事要我效勞嗎,醫生?”
“有,勞駕了。”
那年輕人想站起身子,可是還沒有站起,皮棍子已經噗的一聲敲到他身上,藥劑師身子往地板上一路,放了個屁。
萊克特博士拉起自己手術衣的下襬,塞進穿在下面的園丁圍裙裡。
他在藥架邊迅速地跑著,以閃電般的速度讀著標籤:安比恩、異戊巴比妥、阿米妥、氯醛合水、鹽酸氟胺安定、氟二乙氨乙基安定、哈西恩。他把幾十個藥瓶扒拉進了口袋。
然後他又來到冰箱邊讀著,扒拉著:速眠安、諾可特、天仙子鹼、噴妥撒、喹紀盤、索己丹。不到40秒鐘,萊克特博士已經回到大廳,關上了身後的門。
他穿過洗滌間,在鏡子前檢查了自己,看有沒有鼓出的地方,然後不慌不忙從雙開式彈簧門走了回來。他把身份牌有意翻了過來,戴上口罩,拉下外科放大鏡,讓鏡頭翹起。他心跳每分鐘72次,跟醫生們含糊地打著招呼,乘著電梯下樓,下樓,再下樓,還戴著口罩,看著他順手抓來的一塊病歷板。
進醫院探病的人也許會奇怪,這人怎麼戴著外科手術口罩一直走到階梯下面,避開了保安攝像機鏡頭。街面上的閒人也許會奇怪,一個醫生怎麼會開這麼一部破舊的卡車。
在外科手術區,一名麻醉師在藥房不耐煩地敲了半天門,卻發現藥劑師還毫無知覺呢。等到發現藥品失竊,那是又過了15分鐘以後的事。
西爾弗曼醫生醒過來時已倒在了馬桶邊的地上,褲子被拉了下來。他想不起進門的情況,也不知道自己在什麼地方,還以為是自己的腦子一時出了問題,也許是因為腸胃急劇活動引起了小中風吧。他行動非常小心,生怕血管阻塞轉移。他在地板上爬著,直到用手模到門外的大廳。檢查結果是輕微腦震盪。
萊克特博士回家以前停了兩次車。他在巴爾的摩郊外一個郵局待了很久,取到了一個他在因特網上從一家殯葬品商店訂購的物品包裹。那是一套男用無尾晚禮服,套好了襯衫,繫好了領帶,從上至下在背後開著口。
他現在所需要的就是酒,一種地地道道的節慶用的東西。為此他得去一趟安納波利斯。要是有美洲豹車開了去才好呢。
第七十五章
克倫德勒準備到寒冷裡去慢跑,怕太熱,拉開了運動衫拉鍊。這時,埃裡克·皮克福德給他在喬治敦的家裡打來了電話。
“埃裡克,到一個咖啡館去給我打付費電話。”
“我不明白,克倫德勒先生?”
“照我的話辦。”
克倫德勒扯掉束髮帶和手套,扔到起居間的鋼琴上,用一根指頭敲出了《拖網》的主題曲,直到通話繼續:“史達琳是個技術特工,埃裡克,我們不知道她在電話上搞了些什麼花樣。對於政府的工作我們需要好好保密。”
“是,長官。”
“史達琳來了電話,克倫德勒先生。她要她那盆花和別的東西——那個從杯子裡喝水的無聊的風信雞。但她告訴了我一個有用的辦法。她讓我忽略可疑雜誌訂戶郵政編碼的最後一個數字,如果最後那個數的差異是3或小於3。萊克特博士可能使用好幾個距離近又相互間來往方便的收郵件的地址。”
“然後?”
“我用那辦法找到了一個目標。《神經生理學雜誌》是其中一個郵政編碼,《物理文稿》和《ICARUS)是另一個,兩者相距大約10英里,訂閱人姓名不同,卻都是匯款訂閱的。”
“《ICARUS)是什麼東西?”
“是研究太陽系的國際雜誌,20年前萊克特博士就是特許訂閱人。遞送地址在巴爾的摩。雜誌通常在每月的10號左右投遞。一分鐘以前我還得到了一條訊息。是賣出了一瓶叫什麼堡的酒,叫做——優甘?”
“對,那字讀依——甘。那東西怎麼回事?”
“安納波利斯上流地區的酒類商店。我輸入了這筆交易,它跟史達琳列出的敏感年代相符,程式顯示出史達琳的生年——是她出生那一年釀造的酒。買主付了325美元現金,而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