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方夜復又急匆匆地來回走,唇色卻愈發蒼白,一副茫然無措的樣子。
“怎麼辦?她走了,她真的走了,怎麼辦?怎麼辦……”他像是著了魔一般,猶自喃喃自語,反反覆覆都是含混不清的這麼幾句話。
漸漸地漸漸地,他終於好不容易停下了唸叨,緩緩的在原地來回打轉,只是一步比一步舉步艱難。
廳外,大雨依舊毫無間斷的下著,空氣中飄浮著悽迷的溼氣。
這樣一個本該安逸的坐在閣樓內聽雨賞花的日子,他卻該死的快要抓狂!東方夜雙手垂於身側緊緊攥起,蒼白的肌膚之下屈曲怒張的血管清晰可見。
這樣陌生而強烈的情愫簡直出乎他的意料之外。這樣毫無理智的失控,從來不曾在他身上現過絲毫。從何時起,那個小小的女子,竟已經這樣深刻地融入了他的骨子裡?
他從沒想過有一天她會這麼意外的突然離去,他其實從一開始就沒有想過給她離去的機會,所以,他怎麼可能接受得了她在這樣突兀不備的情形之下毫無預警地離開呢?
他素來是不喜歡被人扼住什麼弱點的,尤其是發現那個女子有成為自己弱點的可能,一門心思地想著怎麼避免,更甚至當發現自己已無法從其間擺脫出來,他便決然的有了永除後患的心思,但到最終,他仍是沒能下手將這個弱點除掉。
她難道就感覺不到麼?他妥協了,早已經在她無心的攻勢之下,全然深陷進去了——甚至,他已經霸道的將自己的私心全都展現出來,他要將她緊緊護在自己的羽翼之下,不容許任何異性的窺伺覬覦。
可為何在把他心底的那潭死水攪得一團混亂的時候,她卻頭也不回的轉身就走了呢?
她離開他了,不要他了,捨棄他了,拋下他了……
雖不願接受,但還是痛苦地發現原本因為有她的存在而不再清冷寂寥的府邸此刻空空如也!
可是,為什麼會這樣?究竟為什麼?
禁不住心裡一陣一陣接連翻騰的煩躁狂亂,他一拳砸在牆壁之上,石灰簌簌的灑落在地。
對了!她之前說什麼別院?
“別院……”突然回想起當時的情形,他緩緩直起身子,全身緊繃著,仍舊寒意森森。
這件事情一定與他今日遇襲一事有關!
他今早從房內洗漱完出來便發現府中再也找不到她的身影了,於是早膳也未用,就又急急的出去尋她。直至在街上遇到舒玉末,儘管當時對這個小子的一頓臭罵表示很莫名其妙,但也至少從他的口中得知了她離開時的方向。
大約滿心都在想著她去了,竟然未能在第一時間內感應到會有人突然自暗中襲擊於他。從那個黑衣人一出現在他眼前,他便就猜出了他的身份——穆彧。
在這京城之內還根本找不到一個足夠可以和他抗衡的對手,穆彧卻是難得少見的有資格的那麼一個人。不管是從對方的心機而言,還是功力、能力、幕後勢力,他們都不相上下。
而直到這一刻思索起來,他才發覺今日發生的事情實在太過蹊蹺。他與穆彧打了將近一個時辰,對方明明被他傷的不輕,竟然只專攻他的肩膀,而在傷到他的肩膀後,卻又再次突然退走。
他想起影衛昨夜回稟於他的事情——穆彧亦是在花陰的出擊下傷及肩膀後突地撤離了。
現在看來,對方從一開始就在準備算計他。
這根本是一個刻意針對於‘他與她’的局!
東方夜換過一口氣,一身隱忍不去的怒意,那幽暗的瞳眸便凜了起來,眼神寒冷刺骨,字字如刺地鞭苔著,“穆彧,你很好!很好!”他竟然在對方手中接連敗了兩局!
今日的局面,全是因為他的失策。要承擔這樣的結果,也是他該受的。可是……
可是,他怎麼敢把她也牽扯進來!?
東方夜嘴角抿成了森冷的弧度,雖然刻意抑制著情緒,可青白的面容背後仍舊掩飾著令人不寒而慄的怒意。
“王爺。”莊嚴走進大廳的時候,便見他臉色慘白,四肢僵直,胸口起伏的節律漸漸急促。他微微嘆息,才緩緩勸道:“您身受重傷,此刻不宜情緒過於激動,還是換下溼衣,先治傷要緊。”
東方夜蒼白的臉上竟然有深深的執拗。他平靜地搖了搖頭,聲音低微地幾乎在空氣中飄散開去,說道:“不。只有看到我這副樣子,她才會心疼。心疼了,她才可能會回來。”
莊嚴愣了愣,想要勸阻,卻被東方夜低聲喘息的模樣硬生生地壓了下去。他又嘆了口氣,時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