舅母一臉笑意:&ldo;幸會夫人。&rdo;&ldo;這位是親家女君?&rdo;未幾,郭夫人看到舅母身後的喬緹。&ldo;正是小女。&rdo;舅母道,說罷,教喬緹上前行禮。雖然我從來不願承認,但喬緹的確生得不錯,打扮精緻些,能把許多人比下去。她髮間簪花,步態款款,低眉向郭夫人行禮。郭夫人含笑受下,我看到她的眼神若有若無,朝我掃了一下。方才各自落座,露臺樂歌已起。我望去,魏傕坐在最高處的殿上,臣子貴人在下首一一列席。魏郯頭戴金冠,腰佩嵌玉金帶,襯以長劍武袍,風發意氣更襯英武。魏昭則寬袍大袖,玉冠束頂,一派文雅。二人坐在一處,一武一文氣勢迥異,卻有種奇妙的吸引之力,連我也不禁多看了幾眼。&ldo;二公子多時不見,如今更是俊偉。&rdo;陸夫人讚道。郭夫人微笑搖頭:&ldo;小兒淺薄。&rdo;沒多久,只聽樂師又奏樂,齊聲唱頌。這回唱的是魏昭不久前為璧臺所作的《還璧賦》。文辭之作,我自幼聽過不少,有父兄和裴潛口耳濡染,也懂得一二。在我看來,魏昭這賦也算不錯,可要論上乘,卻只能說勉強。不過,郭夫人顯然不會這麼想。她聽的時候,神色沉醉,手指跟著節拍輕叩。一曲罷了,周圍的婦人們紛紛交口稱讚,更有人說魏昭乃世之奇才。郭夫人謙讓幾句,臉上的笑意卻自豪不已。我瞥向舅母,她隔著一席坐在後面,也跟著讚了幾句。可不知是說話的人太多還是有意冷落,郭夫人從未朝她那邊看一眼。其中的道理我明白得很。不過,舅母是我的親戚,不可放著不管。我讓阿元將案上一盤果脯遞過去,又轉頭去與舅母說話,問她是否添些茶。舅母臉上的尷尬之色這才消下,看著我,彎彎的眉間意味深遠。婦人們的宴樂,除了用食飲茶就是說些瑣碎家常。席間,好些貴眷過來與郭夫人見禮,並且十有八九,身後都會帶著家中正當妙齡的女君們。郭夫人滿面和色,一一見了,有時還會問幾句。這般場面眾人心照不宣,我再看舅母,她已經神色如常,喬緹坐在她身旁,眼睛望著別處,似乎在欣賞露臺上的樂舞。而魏傕那邊,男人們飲酒攀談正是熱絡。魏郯與幾名魏傕帳下的謀士說著話,魏昭身旁則聚著些年紀相仿的紈絝子弟。正回頭來飲茶,突然,我聽到些吵鬧之聲。再望去,只見一個臣子模樣的人臉紅紅的,似乎喝醉了,站在階上指著殿上的魏傕大聲罵道:&ldo;魏氏逆臣!璧臺是天子的璧臺!你坐面南之位,莫不怕先人蒙羞黃泉!&rdo;作者有話要說:明天就要開v了,明天我能碼夠一章麼?抓頭。。不是偽更是捉蟲~應部分讀者要求,雙闕2的定製重開了,截止至本月16日~☆、漆車階上有些迴音,眾人紛紛張望。魏傕離得太遠,看不清表情,我看到魏郯和魏昭都從席上站了起來。近前的幾個人人連忙上前去攔:&ldo;嚴公!這是做甚!&rdo;&ldo;嚴公這是醉了……&rdo;&ldo;我未醉!&rdo;那人推開來勸的人,紅臉怒目,繼續指著殿上,&ldo;魏傕!你要挾天子,與何逵何異!我等乃天子之臣,豈容你篡政竊國!&rdo;&ldo;安得放肆!&rdo;魏昭下階喝道,話音才落,已有兩名兵卒上前將嚴芳按住。嚴芳掙扎在嗎,兵卒又用繩子勒住他的嘴。&ldo;爾等小卒安敢押縛朝官?!&rdo;席中一人立起,我望去,卻見是博士李崇。他怒視魏昭,&ldo;嚴公乃侍御史!即便是廷尉,亦要奉了天子之命才可羈押!&rdo;此話一出,朝官席上議論一片。&ldo;廷尉?&rdo;從殿上下來的魏慈冷笑一聲,正要上前,卻被魏郯喝止。&ldo;鬆開嚴公。&rdo;魏郯沉聲對士卒道。士卒相覷,片刻,將嚴芳鬆開。嚴芳往地上吐一口血沫,腳步歪斜,嘴裡仍罵著&ldo;國賊&rdo;之類的話。魏慈大怒,要上前去,魏郯攔住。&ldo;嚴公醉了。&rdo;他面不改色,對方才勸阻嚴芳的那幾人道。那幾人連忙附和:&ldo;正是正是!&rdo;說著,將仍舊絮絮不止地嚴芳又拉又勸,帶了下去。魏昭立在階上,臉色陰晴不定。魏郯又轉頭,朝不遠處的樂府的主事看了一眼。那主事是個通透的人,嘈嘈歡快的樂聲立刻奏起,將方才尷尬的寂靜掩蓋下去。場面重新又熱鬧起來,眾人又重回宴樂之中。貴婦們都是人精,交換著心照不宣的眼神,在郭夫人面前亦無人多嘴,只若無其事地將先前說到的絹絲話題繼續說下去。郭夫人聽著她們說話,低頭抿一口茶,粉白的臉上全無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