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一會兒,一個咧嘴大笑的頭由水底宙起。
“好涼快,下來玩玩嘛!”
“你嚇我。”青梅把那顆頭又壓回水裡,然後踱回氈子坐下不理他。
“來嘛!”羿文慫恿道。
青梅朝他搬皺鼻子,表示自己的不滿。
“好吧!”羿文聳聳肩,往後一仰,又潛進水裡。
“討厭,就光顧著自己玩。”青梅無聊地用手託香腮,眼光沒目標地四處飄。
“青梅!”突然一隻手在湖中心浮沉揮動。
青梅最直接的反應便是──羿文溺水了!她甩開皮靴,不假思索地就躍人水中。
在岸上看湖水雖清澈見底,但實際上湖水卻很深,青梅眯細眼仍無法凝聚視線,只能試著去摸索著羿文的身軀,但卻毫無所得。
突然一雙手由她身後攔腰將她抱起,轉瞬間她已經浮在水面上。
青梅轉過身,一言不發便掄起拳頭使勁地往羿文身上打。
“該死!你嚇死我了,我以為你又溺水了,我以為我真的要失去你了,你該死!”恐懼的淚水肆無忌憚地爬滿青梅的臉,“我好怕,怕我沒辦法救你!我以為就像小時候一樣,我們要一起死了,喔,不準再嚇我,你聽到了沒有?”她緊緊摟住他,像是怕他會消失。
“不會的,我保證,別哭了。”羿文深情地凝視她的淚眼,輕輕捧起她的臉。
四目相接的瞬間,其情如電貫穿彼此,羿文低下頭印下一吻,但那吻是落在額際。
而青梅,淚水潸然滑落,他仍然不懂、仍然不吻、仍然不願愛我。
羿文非常慶幸自己挽回那一絲理智,他想吻幹她的淚、吻去她的憂,但那太不負責任了,唇是情人的專利,而朋友,吻在額上才合宜。
青梅胡亂抹去淚水,故作鎮定地問:“你把我的衣服弄溼了,我要怎麼辦?總不能穿著溼衣服回去吧!”
“你乾脆下來玩水嘛!衣服晾在石頭上很快就幹了。”羿文試著恢復先前說話的口吻,但只有一種感覺──‘怪’,而且很不自在。
“好啊!”青梅爽快地答應,馬上動手脫衣服。
“青梅!”羿文猛然喚住她。
她正打算脫掉上半身僅剩的遮蔽物,聞聲便抬頭問:“什麼?”
“夠了。”羿文倒抽一口氣,他知道她在生氣,卻不知氣從何來。
青梅仍將雙手伸向背後,賭氣地說:“我打算脫得跟你一樣。”
“夠了!”羿文再次強調。
“你高興就好。”她悻悻然說道,放下雙手,三步並作兩步地一躍入水中。
羿文無奈地嘆口氣,返身潛入水中找她。
“你在惱我什麼?”羿文拉住青梅問道。
“沒有。”
“你明明在生氣。”羿文不自覺地加重力道。
“唉,你抓痛我了!”青梅誇張地大呼小叫,其實並不會很痛,只是她不叫一叫發洩一下會很難過,因為被傷到的是心。
羿文一驚,忙鬆開手,青梅就一溜煙地又潛回水裡。
“青梅!”這會兒換地低頭找了。
猛然,一個矯健的身影衝出水面,再以八爪章魚之姿緊緊附著在羿文身上。
“肚子餓了,揹我上岸。”青梅潛到水底才想起自己連早餐都還沒吃,當然要吃飽了才有力氣吵架,所以她又上來了。
“你哦!”羿文搖頭長嘆,別人為她擔心得要死,結果她一轉眼卻像個沒事人,倒顯得他緊張兮兮的。
一上岸,青梅就拋棄了她的‘上岸巴士’,趴在野餐籃前東挑西檢。
“還在生我的氣嗎?”羿文在她身旁坐下,輕聲問。
青梅瞄他一眼,把口中的黑森林蛋糕吞下,才開口道:“不算是。”
她也說不上來心中那股鬱悶究竟是生氣,還是恐懼,抑或是失望,她想弄清楚自己在他心中究竟有沒有重量,卻不知該從何下手,很多時候他彷彿是極為在乎她,但有時又表現得極為冷漠。
“羿文──”青梅嘆口氣,放下手中的食物,回頭看著他。
“東西不好吃喝?”羿文低頭咬了一口她手上的蛋糕,“不會啊!蘭嬸做的蛋糕一向很好吃。”
“不是,我想知道……呃……”青梅想了想還是沒勇氣直接開口問他愛不愛自己,“你記不記得我小時候的夢想?”她改口,暗罵自己的膽怯。
“白馬王子?我有白馬,可惜我不是王子,滿足不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