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候再怎麼偽裝、取悅他,只會適得其反,他根本不會領情。
可是,我不能什麼都不做,因為,沒有他的寵愛,即使有徒單皇后與耶律昭儀暗中相助,在步步驚險的後宮,我亦舉步維艱,很難保住小命。先前唐括貴妃對我或明或暗的欺凌與謀害,就是明證,沒有聖寵,就只有死路一條,也許臨死的那一刻還不知道是誰害死自己,更何談營救二哥了。
若想救二哥,首先要保住這條命,在金國後宮立足,其次才是想法子贏得完顏亮的信任與寵愛。如此,才有可能救出二哥。
無論前路如何艱難,我也要堅持走下去。
二哥,你千萬保重,等著我。
眼下最重要的是,讓完顏亮消氣,然而,如何讓他消氣?
明哥、羽哥繼續勸著,我站起身,拿了酒壺,往口中倒酒,咕嚕咕嚕地喝。她們嚇壞了,阻止我這麼飲酒,搶酒壺,我用力地推開她們,“取琵琶來。”
明哥去取琵琶,羽哥擔憂道:“奴婢知道,陛下不來,才人不開心,可是您也不能這麼飲酒啊,傷著身子可如何是好?也許陛下政務太多,才沒有空閒來合歡殿,明日奴婢再去請陛下,好不好?”
一壺酒落腹,卻沒有多大感覺,這酒清綿香醇,挺好喝的。
“扶我去三樓。”
“這麼晚了,才人去三樓做什麼?”羽哥驚異地問。
“我要彈琵琶,讓明哥把琵琶拿到三樓。”
“才人還是歇著吧。”
她喋喋不休的,好煩啊。我推開她,徑自上樓,她趕上來,扶我上樓。
走到最後一級木階,猛地,一陣眩暈襲來,我好像晃了一下,羽哥扶我在貴妃榻上坐下來。
頭暈,頭疼,酒勁上來了,想不到那麼香甜的酒後勁這麼大。
“才人,您的臉有點紅,怕是酒勁上來了,不如回寢殿歇著吧。”羽哥再次勸道。
“過會兒就沒事。”我使勁地搖頭,所幸還挺得住,“明哥怎麼還沒來?”
“來了。”明哥走上來,將琵琶遞給我,“不如奴婢去沏一杯解酒的茶。”
我頷首,讓她們下去,在大殿候著。
撥了撥冷弦,熟悉了曲調後便開始彈那曲《愛恨成灰》。
熟悉的音律從指尖響起,不由自主地想起在臨安皇宮的人與事,二哥,宋帝,上官大哥,香襲,還有懷瑾、懷瑜……不知道父皇會不會派人到中都救二哥和我,上官復是否已在中都?
情不自禁地想起大哥……早已決定忘記大哥,忘掉那段情,然而,他在心中已根深蒂固,此生此世再也忘不了吧。
多想無益,還是救二哥要緊。
額頭突突地疼,越來越暈,但還是堅持彈了兩遍。我擱下琵琶,捂著額角,天地開始旋轉,屋中的一切漸漸模糊,我閉上眼,感覺舒服了點……
“阿眸……阿眸……”一道聲音由遠及近,漸漸清晰,有點著急,有點擔憂,“你怎麼了?”
“頭疼……”睜開眼,一張熟悉的俊臉出現在眼前,我蹙著眉心,“陛下……”
“怎麼頭疼了?朕傳太醫。”完顏亮摸摸我的額頭,正要喊人,被我阻止了,“你飲酒了?”
我看見,他攬著我,坐在榻上,而方才,我一點知覺都無,想必是太暈了,昏了過去。我握住他的拇指,“阿眸沒事,喝了一點酒,想不到那酒的後勁這麼大。”
他略帶責備地問:“你不勝酒力,為何飲酒?”
我澀然地轉開眸光,不解釋緣由,讓他自己領悟。
他沒說什麼,靜靜地抱著我。
“陛下不是說不來嗎?怎麼又來了?”
“朕……政務繁忙……本不想來,又擔心你一直等,就來……瞧瞧。”
“哦,謝陛下體恤。夜深了,陛下回去歇著吧,讓明哥、羽哥扶阿眸下去便可。”我掙扎著起身,他雙臂一緊,將我抱在胸前。
“你身子不適,為什麼還彈琵琶?”完顏亮的聲音越來越低沉。
“閒來無事,彈一曲打發漫漫長夜罷了。”我幽幽道。
“回寢殿歇著吧,仔細受寒。”
說罷,他抱我起身,下樓回寢殿。
在大殿等候的明哥、羽哥見到這幕,開心地笑了,沒有跟著進寢殿。
他將我放在床榻上,為我蓋好棉被,“睡吧,好好睡一覺就不會頭疼了。”
我拉著他的廣袂,坐起身,“阿眸有些話想對陛下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