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害人。”上官復冷漠道,“她們的決定,在乎自己,與我無關。”
“十二歲那年,香襲就喜歡你,認定你是她的夫君,此生非你不嫁。你拒絕了她,她默默地守候,苦苦地等待,等你回心轉意,等你有朝一日終於看到她的好,願意娶她為妻。”時隔多年,香襲臨死前悲痛哀傷、無怨無悔的神色仍然盤旋在我腦中,我傷懷道,“雖然她柔弱溫和,卻心意堅定,為你做盡一切,也從未怨怪過你。直至死的那一刻,她心心念唸的還是你。”
“香襲……”他低聲喃喃,似有悔意。
“她才華橫溢、歌藝出色,兩支曲子《愛恨成灰》和《相思苦》,都是為你而唱。”想起她耗盡最後一口氣寫詞的情景,我悲從中來,熱淚盈眶,“從曲詞就可看出,她心中的痛楚很矛盾,刻骨的相思很苦澀,想盡早解脫,可又捨不得,就這麼熬著,自己折磨自己。”
“我對不住她……沒錯,我有負於她……”他痛聲道。
“香襲臨死前,將兩支曲子的曲詞寫在絲帕上,託我交給你,可惜,那晚匆匆離開,我沒有想起這事,落在鸞宮了。”
“我知道便可。”
我拭去眼角的淚,“上官大哥,香襲喜歡你十幾年,為你守身如玉,等你十幾年,自苦十幾年,又死得那麼慘,縱然你再鐵石心腸,也會感動吧。”
上官復長長一嘆,“我並非不感動,但僅此而已。”
我氣憤道:“香襲已經走了,難道你想第二個香襲為你而死嗎?”
他愕然道:“我只當耶律煙是妹子,在我眼中,她和你……一樣,都是我的妹子,別無其他。”
我朝他吼:“你鐵石心腸!”
爾後,我奔回氈帳。
——
與上官復冷淡了十日才恢復如常。
這十日,他做了很多事哄我和耶律煙,卻不擅長這類事,不僅不會說甜言蜜語,甚至不知道怎麼說才不會惹我們生氣。
他的笨拙與魯鈍,倒顯得他真誠,我們便原諒他了。
我問他,貞元三年他和大哥來救我和二哥,究竟是不是宋帝派來他來的?
他猶豫了許久才道,他求了很久,宋帝才點頭應允,因此他才會過了那麼久才來救我。
聽到這樣的答案,失望至極。
父皇,你對我曾經的寵愛與喜歡,都是假的;你不救二哥和我,無論出於什麼緣由,都非大丈夫所為,也絕非一國之君該有的氣度與氣魄!你懦弱無能、貪圖享樂、貪生怕死,只想在山明水秀的臨安守著半壁江山過繁華的太平日子,你不配為帝君!不配為人父!不配!
上官復還說,這樣的君主讓他失望、鄙視,因此,護送二哥回臨安後,他託二哥代為辭官,離開臨安,在中都和西北一帶籌謀救我。
他的恩德,我再次致謝。
我問現今南邊是什麼形勢,他說還是風聲鶴唳,我只能作罷,再忍耐一陣子。
數日後,他帶我離開草原,來到草原邊界的小城,住在一座小院落裡,耶律煙自然也跟著。
上官復與耶律煙之間的事,不了了之,我也不再管。因為,男女情事無法勉強,他們有他們的緣與分,我能做的已經做了。好在他們相處如往常,她為我們打點一切,看不出有什麼不對勁,只是,夜裡躺在床上的時候,她才會默默地嘆氣。
終於,三月之期到了,我提出南下,他靜默片刻,鄭重道:“前兩日,我收到訊息,你想聽嗎?”
“什麼訊息?”看他神色不對,我心頭一凜。
“二月癸亥,完顏亮南下。”他溫淡的話,猶如晴天霹靂。
“他……南下做什麼?”我無法剋制地發抖,心尖微顫。
“早在正隆四年,完顏亮就命人營建南京宮室。換言之,他早有揮軍南伐、滅宋之心,營建南京宮室是為南伐做準備。”他凜然道,“你逃離金宮兩個多月,他派人追捕無果,索性親自南下,一為捉你,二為南伐滅宋。”
南京,就是昔日的汴京。
完顏亮果然不放過我,果然不罷休!
那麼,我應該怎麼辦?
上官復那雙黑眼射出冰寒的厲光,“完顏亮應該聽聞了那個傳言,無論出於什麼緣由,他絕不會放過你!”
心頭一震,我問:“我不能南下?”
“若你想死,想再次被囚於金宮,就南下!”他的語聲重如千斤。
“我總不能一輩子待在西北吧。”
“走一步看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