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高高的,風和日麗,蒼穹高遠,湛藍得宛如一塊純粹得毫無瑕疵的藍寶石。
懷瑾神秘道,一大早,有人住進照晚閣了,還是宮外的人。
出宮一日,大宋皇宮就發生了這麼大的事?
在好奇心的驅使下,我拔腿就走,懷瑾立即跟上,來到照晚閣,看見一幕奇景。
平日裡猶如一座墓地的照晚閣,此時卻人來人往、嘈雜聲傳出老遠。男男女女的宮人進進出出,搬東西,打掃,清理,忙得不可開交。
照晚閣距離沁陽殿不遠,是一座格局很小的殿閣,懷瑾說十年前鬧過鼠疫,有巨大的老鼠躲在暗處,會吃人,因此無人敢住,就漸漸荒廢了。只是每年年下才有宮人打掃、清理一番,平時無人敢去。
不遠處有宮人圍觀,懷瑾去打聽情況,回來對我說:“公主,奴婢打聽到了,昨日,一位神秘的女子進宮,唱了一支曲子,陛下聽了之後,大為震動,當即讓那女子住在宮中,時時為陛下唱曲子;陛下還把照晚閣賜給她,今日一大早就有很多宮人來打掃。”
父皇喜歡一個歌女?
這也不是什麼不可能的事,父皇是帝王,生殺予奪,更何況是要一個歌女?只不過,這個歌女有什麼能耐,竟然讓父皇聽了一曲就決定留她在宮中。
這麼想著,我前往資善堂聽老師講解授課,向二哥打聽那歌女的事,想不到他竟然不知道。
不過,我派去打聽的宮人回來稟報了,那歌女名為香襲,是臨安城的清倌,在兩家妓樓唱曲子,賣藝不**。香襲秉性特異、為人古怪,多少達官貴人想納她為妾,多少名門公子想娶她進府,她都婉言謝絕,寧願在汙濁的煙花之地做一朵“出淤泥而不染、濯青蓮而不妖”的白蓮,也不為人妾室。
此女的確很有意思,應該找個機會會會她。
聽了這些,二哥也對這個特立獨行的歌女香襲起了興致,不過他只想從我口中得知一些內幕。
下課後,我前往燦美堂,因為宮人打探到,香襲正在那裡欣賞開得正豔的海棠。
燦美堂的海棠是大宋皇宮一絕,整整一個花苑遍植海棠,大多是珍貴品種。春風吹拂,日光明媚,海棠盛開,各色花朵搖曳枝頭,佔盡春風。白如晶玉,粉如胭脂,豔紅如血,深紅如錦,不一樣的紅就有不一樣的嬌豔與風姿,令人流連忘返。
坐在燦美堂的長廊下,望著那片隨風搖曳、拂動的花海,蔚為壯觀,清芬隱隱,慢慢的,就陶醉了。那婉然嬌嫩的花瓣輕薄如綃,那堆滿胭脂紅的花枝纖細窈窕,那在風中綻放風姿的綽約美妙,宛若無數纖細的美人在春風中翩翩起舞,引人慾墮。
遠遠的,我看見宋帝站在長廊上,正和一個女子說著什麼。
男子身著玄色帝王常袍,身姿高軒,六分帝威,四分溫潤,是所有後宮妃嬪的念想與牽掛。女子著一襲無飾無華的白衣,一頭青絲如墨如瀑,長及小腿,與清簡潔白的白衣形成鮮明的對照。她身姿纖細,背影輕薄,仿似在哪裡見過;突然,我腦中閃現一抹淡如煙、薄如紙的身影。
去年在西湖湖畔遇見宋帝之前,我在湖畔看見一個唱曲的年輕女子。那女子和燦美堂長廊下的女子背影很相似,會是同一個人嗎?
宋帝的隨行宮人不知道去哪裡了,許是被他遣散,一個人影也無。
我輕手輕腳地靠近長廊,發現宋帝似乎有點不悅。
怎麼回事?
躲在一株綠樹後面,我凝神靜聽,他們的說話聲清晰入耳。
“朕今日心情不佳,你便唱一曲為朕解解悶吧。”宋帝習慣了下命令。
“香襲出來時沒有帶琵琶,明日香襲再為陛下唱曲。”香襲背對著我,我看不見她的面容與神色,不過從她淡然、清冷的語氣聽來,想必是從容自若。
我驚了,她竟然有膽量拒絕父皇,夠意思,有骨氣,的確是特立獨行。
宋帝更不悅了,語聲冷了三分,“朕命人去照晚閣取琵琶。”
香襲以同樣的語氣回道:“今日香襲沒有心情,還望陛下見諒。”
宋帝面色一沉,眉宇冷凝,“昨晚朕心情好,讓你唱一曲助興,你說昨日剛剛進宮,沒有心情,今日還沒有心情?”他指向滿苑綺豔的海棠,“朕將整個燦美堂的海棠賜給你欣賞,不許旁人靠近,你還沒心情?”
我更驚訝了,父皇竟然下旨不許旁人靠近燦美堂,不許旁人欣賞海棠,只給她一人欣賞。
“海棠嬌豔,陛下將燦美堂的海棠賜給香襲,香襲深感陛下隆恩;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