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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部分

之後便是跟上隊伍的文武百官,皇親國戚和宗室覺羅的隊伍,長長一行,車轎連綿不斷。在送葬行列中,還夾有大批的和尚、道士、尼姑、道姑和喇嘛,各個身著法衣,手執法器,不斷地吹奏、誦經。整個送葬隊伍長達十幾裡,從盛安到陵地,沿途幾百裡,第段距離還要搭設蘆殿,供停靈和送葬隊伍休息。

寒若不忍親自送靈,只站在明光宮外目送送葬的隊伍遠去。眼見著他離自己越來越遠,寒若忽然感到眼前一陣朦朧,耳邊似乎響起了他清淺的聲音,聲聲呼喚著她娘子,之前一直強忍著的眼淚此刻決堤而出,本來她是傲然站立著,此刻腳下一軟,撲通一聲跪下,放聲大哭。跟隨送葬的諸人聽見那悲痛欲絕的哭聲,紛紛回頭去看,見是皇后在哭,無不詫異。

所有人心底都深知此次事變,明面上是皇帝留下遺詔退位,憂鬱成疾而亡,但事實上是皇后為了帝位起兵謀反,殺害了皇上。所以此刻寒若表現出來的無邊悲色,讓他們感到迷惑不解。因為這抹悲慟之色絕不是能偽裝出來的。可若皇后真心愛著皇上,那又怎會謀害皇上?難道皇上真的是因為無法接受喪子之痛,憂鬱而亡的嗎?如此說來皇上所留遺詔,也該是真的,或許皇上真的想傳位於皇后也不假。畢竟一來皇上有多寵愛皇后,是人所眾知的事實,二來皇后為政高明,也是朝臣無法否認的事情。

雖非刻意而為,但寒若這一哭的確為她挽回了不少人心。只是寒若此刻心中哪裡便在乎這些,眼前全部是宮訣凊的身影,她此時此刻方真正感受到自己對宮訣凊的愛意竟積累的如此之深,深得她幾乎無法承受他的離去。

人群與靈柩漸行漸遠,直到再不可見為止。寒若總以為從生到死是一個長極了過程,她不是忍辱負重咬牙挺過了這麼多年了嗎?卻沒能料到生和死的距離竟是那樣貼近,一瞬不到便已成為隔世。無論她如何呼喚他,也是叫也叫不應,聽也聽不見了。想起來讓人心裡就能發疼的人已經遠去。

那一夜宮訣凊緊擁著她,她還在想著他們不應該再見了。可是她還是忍不住來了祭奠大典,這不是再見,而是告別,最後趕來看他一眼。可謹冰這麼殘忍的告訴自己,他說不想見自己最後一面。至今她仍覺得宮訣凊並沒有死,她對他最後的印象還是停留在那個令人幾欲窒息的擁抱上。因為她從頭到尾都沒能見證他的死。邁進另一個世界的那一瞬間,他在想什麼?恨她?愛她?還是原諒了她?這一切,寒若都不可能再知曉了。

想起這些永遠無法再彌補的遺憾,寒若的心臟一陣一陣抽痛著,她緊緊捂住心口,忽然覺得連呼吸都變得困難。她放聲大哭,哭到嘶聲竭力,哭到幾近窒息。

感到身後有人輕輕擁住了她,她卻像觸電一般甩開了來者,重新站起身來轉過去,淚眼模糊,她只覺眼前一陣陣發黑,什麼也看不清楚。只是覺得此刻與任何人親近,都是對宮訣凊的褻瀆。

此刻方知自己為什麼如此留戀宮謙冱,他並非當真能治癒她的一切傷痛,而是她自己在麻痺自己,自己在欺騙自己。她以為她不在乎,她以為她還有這麼多人可以愛,怎會在乎他一個宮訣凊。可是她錯了,再沒有人能代替那個淡如水墨愛起自己來卻可以幾欲瘋狂的男子了,再沒有人了。

眼前之人一步一步想要靠近自己,她連連揮手後退,身後便是高高的臺階,一步之退,便失去平衡要從臺階滾下。眼前人一把將她拉住擁入懷裡,心疼至極的緊緊抱住了她。她卻抵死掙扎,拼命捶打著抱住自己的人,有人從後面接近,一掌劈下,她總算安靜下來,陷入了沉沉的昏迷之中去。

抱著她的,正是之前一直陪伴在她身旁的宮謙冱,他用怨懟的眼神望向了對她下此重手的人。

絲毫沒有自覺的掛著笑容,宮謹冰毫不迴避的看向宮謙冱,“不打暈她,還看著她在這裡繼續出醜嗎?”出手劈暈寒若的,正是宮謹冰。

此時宮熙辰也跑了過來,看見寒若脖子上一道紫青之痕,心疼不已,立刻與宮謙冱轉入一個陣營,“你出手也忒狠了!你就不知道心疼小漓兒嗎?”

宮謙冱全無平日溫柔神色,對著宮謹冰冷冷道:“我並不認為她在出醜。”

“呵。”謹冰輕蔑地嗤笑道:“宮訣凊看見她這樣,指不定有多高興。真沒想到她竟會這麼在意他,我果然還是出手太遲了。”

“人都去了,你何必如此刻薄。”宮熙辰都聽不下去,帶了指責的神色。

宮謹冰絲毫不在意麵前兩人對自己的為難與不滿,始終掛著一抹笑容,伸出雙手扶住尚自昏迷的寒若,對著宮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