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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0部分

有聲的說出了“忠君愛民”四個字後,他還真說不出口自己為了家族考慮的這份私心,因而被璟軒的詰問給釘在了原地,半個字都吐不出來。

然而璟軒並沒有就此為止,看著面色發紅啞口無言的林如海,璟軒嘴角微微一撇,面上譏諷的笑意並沒有絲毫的收斂,繼續說道:

“忠君愛民?何為忠君?何為愛民?直言勸諫者為忠,曲意逢迎者為佞。當初太子一力主戰南疆,朝堂上因為利益糾葛反對之聲猶為強烈。秦大學士身為大皇子的太傅,卻能挺身而出據理力爭、一力支援主戰的太子,被皇帝斥責為太子一黨,罷官下獄,最終秦大學士身死、秦家滿門流放,直到當今即位大赦天下才被放回;上皇六十大壽下罪己詔,為秦大學士一案翻案,如今秦家受封忠靖侯,且在南疆的忠烈祠裡,秦大學士是唯一一個文臣位列其中的,日夜受百姓供奉,端的是忠君愛民、雖死無怨,到最後冤情昭雪福澤後代。”

璟軒說完,抬眼看了看林如海,彷彿在問他,你呢?餘下之言不必多說,想比於聽聞過這些事蹟的璟軒,當年曾經親身經歷過那一場戰和風雲的林如海,此時的心情可是比璟軒複雜得多。

璟軒提出的秦大學士不過是當初那一場風波中被風浪掀翻的群臣之一。餘大將軍被俘後背負著投敵的罵名,最終千里送回軍情,換來的不過是餘家的滿門抄斬,到如今只留下餘樺一支血脈,是當年被太子拼死保下的。

南疆諸國送來求和的訴求和貢品之後,大皇子和三皇子紛紛收了南疆諸國多少孝敬,滿朝文武哪個不是心知肚明?御史王同、許森、趙庭育,上書房行走郭問、秦琮聯名上書勸諫皇帝萬不可縱虎歸山,卻被扣上了結黨營私的罪名打入天牢。

最終即便是太子一力主戰,若非遠在邊疆的九皇子將在外君有令而不受的違抗皇帝和談的君令,也不會有南疆諸國被打破了膽,時至今日也不敢再冒犯邊境的事實。

在那一場風波之中,其實大家都明白,九皇子已經打到了那個地步,只要再進一步,便是曠世之功,可換得黎民百姓數十年不會再受戰亂之苦。但有私心的不願讓親近太子的九皇子奪得這樣的功勞,沒私心的也懼怕當時偏執至極的皇帝不願意步王、許等人的後塵。

林如海已經記不清當時自己做過些什麼,好似他不過是沉默的站在朝堂之上,自那之後,太子便再沒有挽留一再稱病的他了吧。腦海裡不自覺的浮現出當初那個面容溫潤的殿下,這麼多年過去了,其實林如海並不願意回想當年,他只是告訴自己,他的選擇是對的。

林家走過了當年皇子爭位最為慘烈的上皇末年,一步步走到了如今的地位,雖然過程中並不像他預料的那麼如意,但縱觀當初顯赫一時的家族,尊貴如忠平王府落了個絕嗣過繼、忠安王府灰飛煙滅、北靜王府權勢不在,當初在京中盤根錯節聯絡有親的四王八公也都日漸凋零。江南更是如此,就連當年接駕四次的甄家早就改換門庭,更別說牽連到忠安王府和北靜王府一事中的大大小小的世家了。

而林家能夠平平穩穩走到現在,他雖然沒有實現封侯拜相的心願,卻也著實坐穩了江南總督的實缺,兩相比較,林家也算是笑到最後了。每每想到此,他都會覺得心中一陣寬慰。可如今璟軒的這番話,卻如同利刃一般,毫不留情的劃破了他心裡面給自己搭建好的屏障,將他不願意去深思的種種暴露於眼前,叫他連呼吸都覺得十分艱難,一陣頭暈目眩,靠著椅背好不容易才穩住身形,沒有栽倒在地。

如林如海這種人,前生朝堂之上他見得多了。清流自詡為清流,每每都把忠君愛民四個字掛在嘴邊,可真正能做到這四個字的人,卻是少之又少。世家林立盤根錯節,所謂忠君所謂愛民,於這些人而言不過是粉飾他們追逐利益的堂皇名目罷了。

見得多了,便能輕易的分辨這些人的嘴臉,深諳此節之人也就罷了,最可笑的是有些所謂的名士們,明明內裡的實質一般無二,卻偏要自我鼓吹這是所謂的忠君愛民,鼓吹得久了,他們便自己也當了真,連一絲自省的餘地都不留,真真是可悲、可笑、可恥、可嘆了,就如同眼前的林如海一般了。

見多了這種人,璟軒總能一針見血的戳破這些人的粉飾太平,這些人如同跳樑小醜般在朝堂之上嘰嘰喳喳的,他權當看戲。心情好了,叫他們多唱兩場,心情不好,便叫他們無地自容。

就像是現在,林如海接信之後若是不強辯也就罷了,偏要擺出什麼忠君愛民的架勢來,就別怪璟軒一時技癢,當眾撕開他連他自己都要騙過的信念了。末了,璟軒還挑了挑眉打擊了他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