們一夥人手中,可這還不止,他們非但要霸佔公司,連家產也要霸佔。
當初,賀雲清修建賀宅大莊園,為的是大家住在一塊,和睦親熱,他們卻不念親情,連房子也不打算讓賀一航住,用盡各種辦法逼迫賀一航交出房產證,企圖將他逐出賀家。
“三叔呢?他不管嗎?任由著你們被欺負嗎?”凌語芊問了一句。
卻見季淑芬愣了愣,悲愁的臉龐隨即綻出一抹悲涼的笑,沒有回答。
“季家的人呢?賀煜的外公外婆,舅舅阿姨們也都不理?”凌語芊又問。
“他外公外婆去年去世了,至於我那些弟弟和姐妹……”季淑芬猛地冷哼一聲,沉吟一會,再接著往下說,“這世道,人們往往只知錦上添花,雪中送炭的又有多少人能做到?誰有錢,誰能幫到他們,他們就朝誰那邊靠,至於我們,不過是繁華過後的一股殘暉,利益當前,親情只會讓人覺得可笑。”
她沒有詳盡述說,卻足以讓人知道,那是怎樣一種悲傷,那是怎樣一種痛心,失望,和絕望!
越有權有勢的人,心越大,卻也越薄涼,眼裡看到的都是富貴榮華,是爭奪,是自保,反而不及尋常人家的同甘共苦、不離不棄。
認識季淑芬的日子不短,彼此相處的時間也不少,然而,季淑芬對她說這麼多的話,卻是頭一遭。
印象裡,季淑芬總是一臉優越感,帶著鄙夷的、輕蔑的、不屑的,甚至厭惡痛恨的眼神睥睨著她,或批評,或嘲諷,或辱罵,而今,這個女人面上再無以往這些表情,清瘦白皙的容顏帶著悽切、沉靜的神色,一句又一句地與她哀訴,末了,甚至懇求她幫她!
凌語芊不是聖人,有著自己的自尊和驕傲,對曾經給她無數傷害的季淑芬自然無法做到全然原諒,但她知道,自己同情這個女人,憐憫這個女人,在她看來,此刻的季淑芬再也不是以前那個趾高氣揚的貴婦,而只是一個簡直已經失去所有至親的可憐婦女。
嘀——嘀嘀——
就在凌語芊恍惚思忖間,悅耳的手機鈴聲劃破房裡的靜謐。
是野田駿一給凌語芊打來電話,“丹,你們沒什麼事吧,已經過了你們探病時間很久,但我還是沒有收到你的訊息。”
以往,每次她探望賀燿,離開醫院時總會給他打個電話,今天,事出意外,她忘了。
稍頓了頓,心底那股情潮滾沸也已慢慢平息下來,她輕聲應道,“賀煜的父親被打成重傷,在醫院急救,我來看他。”
“被打成重傷?誰幹的?情況很嚴重嗎?”野田駿一也嚇了一跳,得不到凌語芊的回覆,便又接著說,“你現在哪,我過去找你。”
“呃——”
“丹,我知道你不想讓我和他們見面,最多我答應你,我不進去,就在外面等你,我只想讓你在我附近,我很擔心你,很擔心琰琰,丹,你知道的。”
嗯,她知道,所以,她終還是把醫院的地址告訴他,然後,只聽他回了一句“我十分鐘到”,結束了通話。
天色,已晚,病房內點起了燈,凌語芊重新注視著季淑芬,緩聲道,“你應該餓了吧,這裡我看著,你先去吃點東西。”
季淑芬彷彿沒聽到似的,毫無反應,只繼續痴呆地望著病床上的人。
凌語芊便不強求,看了看一直陪在身邊、靜默不語的小人兒,本欲先帶他去找點東西吃,但想到野田駿一就要抵達,只好先忍住,帶他走到旁邊的沙發坐下。
不一會,她的手機再度響起,野田駿一到了。原來,醫院正好就在他公司附近,難怪他說十分鐘就到。他遵守承諾,沒有直接進來,而是在房外先給她打電話。
凌語芊開啟門,走了出去,寬闊寂寥的廊道上正是那抹熟悉又高大的人影,他猜到她應該還沒來得及吃飯,把晚餐也買來了,連帶季淑芬那份也有,所以,凌語芊終還是把他帶進房內。
季淑芬這才從失魂落魄中回過神來,如凌語芊所想,她非常不想見到野田駿一!本是哀傷的眼眸瞬間像是闖進一隻兇狠的猛虎,煞煞地瞪著野田駿一,怒喝,“你來做什麼?誰讓你進來的?”
野田駿一不做聲,也無任何不悅的神色,提著便當徑自走到矮几前,開啟袋子。
琰琰邊跑過去邊說道,“爹地,你太厲害了,知道琰琰和媽咪還沒吃飯,給咱們買飯來了。”話畢,俯臉湊近野田駿一剛剛開啟的一個便當,嚷出“好香”兩個字。
而季淑芬,頓時為那個稱呼震到!儼如被推進油田,熊熊怒火轟然炸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