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知道,雖然對皇叔的行為感覺到奇怪,他卻並不知道他與母后之間是怎麼回事。也許自己確是如芄蘭所說一樣又在逃避,但是不管如何,他總覺得,只要不去想便什麼也不會發生。
想到此,他凝了神思,淺聲問道:“芄蘭,你要說的就是這個嗎?既已談完,那麼我們說說薛小姐一事,”見她又要開口,他伸手輕蓋住她微啟的雙唇,靜靜地看著她滿眼的慌亂,續道,“方才在薛府,你進內苑時,我與薛宰相聊了一會兒,得知薛小姐在均州發病時曾被人救起過,若非那一次搭救,薛宰相派至均州的人帶回來的只怕不只是病危的薛小姐了。”
芄蘭瞪大眼拉下他的手掌,“什麼意思?”
趙德芳微微一笑,安撫地拍著她的手,“你別太緊張,關於這件事,薛宰相已經派人去調查了,只不過今天與他一敘,薛宰相讓我代問一句,能否請你上相府住上幾日陪陪薛小姐?畢竟你是她唯一的好友。”
芄蘭半天失了反應——
所以……澤華並不是要問她與素心在後苑講了什麼?不是追問素心在均州發生過什麼?他居然主動講出要她留下陪素心的話……
“所以……明日的貴州之行,還是你一個人去?”
趙德芳滿臉歉意,“芄蘭,只是幾日而已,待我到達貴州便讓藍文立刻回來接你,相信到那時薛小姐應該會有好轉。”
原來她連藉口都不必找了。
芄蘭垂下眼勾唇笑了一下,“好,我留下。”
她拒絕不了素心。
雖然擔心素心的身體,便她更擔心某個可能已經發生的、對澤華不利的隱患,她原想利用晉王的秘密擾亂澤華,卻始終不忍,不想澤華竟主動要求她留下。
這樣也好,她便利用這幾天陪素心前往均州一趟。
卷三、斧聲燭影
秦王夫婦告別薛宰相時已近午時,退了薛宰相客氣挽留用餐的表示,兩人坐上馬車回府,一路竟相當默契地誰也沒有開口,芄蘭猶在思索著薛素心的心思,而趙德芳則是一副若有所思的表情看著她。
回到府中用過午膳,芄蘭將孩子抱回同心園的聽雨軒交待璇兒看顧後,便出了同心園往蒼寒閣而去,一路心事重重地尋至書房門口,暗自將一會兒要說的話理了個通順,這才推門而進,揚眸看著案前自用過餐後便表示有公事處理的趙德芳。
趙德芳揚眸對上她,兩人無聲對視了良久,他才緩緩起身踱至案前,有些遲疑道:“芄蘭,關於薛小姐——”
“澤華!”
芄蘭猛地打斷他,彎唇揚笑,突然問道:“你知不知道皇叔跟母后之間的異常是何原因?”
被她一搶話,趙德芳怔了怔,眸底躍上疑惑,“芄蘭,你怎麼想到問這個?你知道原因?”
“對,我知道原因。”芄蘭認真地看著他,舉步走到他身前拉著他往旁邊的椅子走去,“但是你向我保證,不管我說出的原因多麼驚世駭俗,你都不能有任何舉動,對皇叔一事,你什麼也不許做,只能旁觀,答應我嗎?”
順從地在她的推擠下坐進椅中,趙德芳擰著眉心,“你什麼都沒說,讓我答應什麼?你如何會知道皇叔與母后的事?”
芄蘭雙手按住他的肩,上身微傾,盯著他溫潤雙目的眸子漸染遲疑——真的要告訴他嗎?澤華知道後能接受得了嗎?她能接受是因為替宋皇后惋惜,一個二十五歲的年輕女子合該擁有一份感情,誰也沒有權力剝奪,但是澤華的立場不同,一個是母后,一個是皇叔,這麼不倫的關係無論如何都難以令人接受。
趙德芳靜靜地看著她漸漸迷茫的清眸,微閉著的唇輕啟,開口的同時將她扶坐在自己身邊,和聲道:“芄蘭,此事若是不急那便不要想了,我另外有事跟你談。”
“不!這個事很急,我必須今天就跟你說!”芄蘭一反常態,語氣非常急切,她不能讓他有機會詢問素心的事,雖然她跟素心說不能幫她,但是她也不能讓澤華知道均州有異常,此事她必須親自去弄清楚,不能再讓澤華沾染半點汙漬。
要阻止他詢問就必須有一個更驚人的訊息來擾亂他才行。
“芄蘭——”
“澤華,”芄蘭迅速搶話,“你知道此次去往江陵接我們的人為什麼是皇叔嗎?你明明交待藍文上請皇后派人去江陵,為什麼去的人成了皇叔呢?”
趙德芳一怔,側首凝眸,“皇叔說,他正巧遇上藍文,覺得此事不用驚動母后,所以他便自己南下了,有什麼不對嗎?”
“驚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