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婉心中一動,微垂了眼臉斂去神色,小聲對皇帝道:“皇上,崔妹妹的傷不能拖,快宣了太醫來吧。”
“皇后所言甚是。”皇帝正等著她這句話,立即欣慰應了,吩咐左右道:“嚴總管,你親自在這邊守著,等太醫來看過再送她回去。”想了想又道:“就用朕的鑾駕!”
嚴公公一怔,崔皇后雖然在後宮說一不二,可還從未有過這樣的殊榮,與帝王同乘,這是何等的榮耀?崔後也是一喜,跟太后對視一眼,看來這次傷還是值得的。
皇帝攜著蕭婉到了皇后儀仗前,親自扶了她上去:“婉兒,請!”
蕭婉不好意思地紅了臉,見他一臉認真,心頭一暖,不好意思地將手放到他的手中。所有人都自覺地垂了頭不敢多看,直到四周都靜了下來,才敢抬起頭,冷步雲已帶著蕭婉回了瓊華宮。
宮人請來的太醫是宋太醫,崔皇后面色微變,不願意配合,嚴公公道:“娘娘,請!”
嚴總管很多時候代表的就是皇上,崔皇后不敢多有怠慢,只好就近去了偏殿的一間房,只留了貼身侍女和嚴總管幾人,太后不放心,也在一旁守著。
女子的足部可不是能隨意讓人看的,韻眉用帷幔遮了,將鞋襪脫了只留了傷處,宋太醫檢視過傷口,行禮道:“傷口不深,但出了血,還得好好養養,微臣開些藥,再敷點外傷藥,幾天就沒大礙了。”
“那就好,那就好!”韻眉大大地鬆了口氣,剛才皇后氣得不輕,若是傷筋動骨就麻煩了,聽宋太醫一說,臉上現了笑意。
太后知道了也是鬆一口氣,囑咐宋太醫道:“待會兒去皇上那邊回話,就說皇后流血過多,不宜挪動、”又吩咐嚴總管道:“讓人告訴皇上,就說皇后今天就不過去瓊華宮了,讓他和元后好好敘敘舊。”
“是!”嚴總管應了,估計皇上此時也沒有心思應付崔皇后,他跟元皇后這麼多年不見,相思情濃,太后真是個妙人兒!
將崔後送回寢宮,嚴總管立即跑到瓊華宮,遠遠地瞧見瓊花樹下有一對相依的男女,竊竊低語著,忙住了腳步。
蕭婉怔怔地看著眼前熟悉的景物,以前纖細的樹幹已經很長得十分粗壯,茂密的枝葉撐開一頂綠色大傘,一朵朵瓊花探出頭來,潔白如玉,好似一簇簇雪球,壓低了枝頭,微風襲來,一片片雪白的花瓣匯成花雨,洋洋灑灑地飄落下來。美得讓人目眩。
“婉兒,這棵樹你還記得嗎?”冷步雲牽著她坐在長椅上,抬眼望著蕭婉,滿目深情地道。
蕭婉正眸色複雜地仰望,聽他一問,幽幽道:“怎麼能不記得?當年風兒出生,你特意從江南移植而來,就為博我一笑。”她唇角漾起一抹笑意,轉臉看他:“沒想到皇上也會玩‘烽火戲諸侯’的遊戲,臣妾當時可是揹負了不少罵名。”
她嬌嗔的語氣令皇帝心情大好,彷彿又回到了二十年前,那時,蕭婉剛剛誕下九皇子冷嘯風,他忙於政事,疏忽了她,導致她產後抑鬱,等他發現已是連話都不想說了。他一下子慌了,跟個毛頭小夥一樣,親手栽下這棵樹,因為蕭婉在孃家的院子裡就有一株瓊花樹,是她的最愛。
像是感知到他的誠意,蕭婉漸漸好了起來,冷步雲讓人在周圍擺了椅子,兩人一同在瓊花樹下你儂我儂,好不快活。
“那時候樹還不大,如今已經枝繁葉茂了。”冷步雲感慨一聲,“你知道嗎?你走之後,朕常常會想起你和老九,我不敢去看老九,他幽怨的目光能刺痛朕的心,朕就回來在這裡坐坐,看著滿樹潔白如玉,好像看到了你,感覺你從未離開。”
“皇上,是妾身自私了,我應該再堅強一些的!”蕭婉動容地仰頭看他,眼裡蒙了水霧。
“非也,正是因為如此,每次國事煩悶之時,朕便多了一個去處,這也算是有所得。”冷步雲笑道:“因為你,朕也很喜歡瓊花,它不以花色鮮豔迷人,不以濃香醉人,每到花期,御花園花團錦簇奼紫嫣紅,而它悄悄綻放,潔白如玉,清秀淡雅卻總是能觸動到人的心底,就像當初的你!”
蕭婉臉上有溼溼的液體順著臉頰滑落,唇角卻綻放了笑意,這麼多年沉寂如死水的心又開始怦怦亂跳,心中鬱氣一掃而空,望著頭上紛紛飄落的花雨,愜意地閉上了眼。
”婉兒,朕會讓以前的一切都回來,你願意嗎?”
冷步雲獨有的溫柔氣息拂來,蕭婉含淚點頭,偎進他的懷裡,她已經回來了,就應該相信他,不是嗎?更何況,她唯有倚靠他,才能擁有一方淨土。
冷嘯風跟三王爺一道,走到僻靜